接着,他拿起桌子上單獨放着的一個玻璃杯,在裡面晾好溫熱的水,喝醉的人大概都會感到口渴。
“清硯哥,喝點水吧。”喬慕嶼輕輕搖晃着靠在沙發上的那人。
俞清硯似乎恢複了幾分清明,聽見有人在叫他,他用力睜開眼睛,眼尾泛紅,顴骨表面有小片紅團,聚集成胭脂一樣的顔色,“敲、木魚——”
果真是喝醉了,連喬慕嶼的名字都念不清楚了。
随後,他像是魚兒看見了水,目光定在喬慕嶼手中的玻璃杯,微微張開嘴唇,一對不算尖銳的虎牙也露了出來,“阿——”,似是要喬慕嶼喂他的作态。
喬慕嶼攬住俞清硯的肩膀,懷中的人仰着頭,他将玻璃杯的杯口貼着前輩的唇線,一點點地将水送進去,擔心他嗆咳到,隻好一邊看着倒入的量,一邊盯着前輩吞咽的動作。
就像是在哄着一個不會哭泣的孩子,怪異的念頭被喬慕嶼壓下去,前輩明明是個成熟的大人。
半杯水下肚,他卻是合上了嘴巴,不肯再喝下去了。
喬慕嶼在内心默默感歎:
前輩,以後還是盡量不要沾酒了,他喝醉以後實在太過乖順,幾乎是任人擺弄……
喬慕嶼将抱枕輕輕墊在俞清硯的身下,随即起身,去洗手台處取了一塊幹淨的面巾,用溫水沾濕。
轉身回來,蹲在咖色的皮質沙發旁,小心翼翼地擦拭泛着紅暈的臉,他不舍地看着睡着之人的側臉。
前輩就像遙不可及的月亮,而自己隻是偶爾路過的不起眼的星星。
不,或許…連星星都算不上。
他将藍色的絨毯蓋在俞清硯的身上,将四個邊角掖好,關上了客廳的暖光燈,安靜地離開。
客廳的桌子上,留着一個紙條,“早上好,終于酒醒的清硯哥!”紙條的右下角還畫着一個太陽,圓圓的腦袋,四周是亂如短毛線的放射光。
俞清硯在半夜的時候就徹底清醒了,他看見了喬慕嶼留下的紙條,擦了擦有些幹澀的嘴唇,心中有種莫名的感覺,他醉得并不狠,隻是在醉意占據大腦的時候,他想看看自己本能想要靠近的到底是什麼。
他躺在沙發上,盯着天花闆發呆,完全酒醒之後有點睡不着覺,他擡手舉着手機,屏幕的微光在漆黑的室内全數打在他的臉上,點進去那個軟件,選擇通話的按鈕。
“睡不着,怎麼辦?”他對着通話的界面說着話。
“怎麼啦,是有什麼煩惱嗎,具體因為什麼呢?”手機裡傳來了有些字正腔圓的聲音。
“因為你。”俞清硯盯着手機屏幕靜靜地發呆。
“因為我?這倒是有些讓我意外了,能說說是因為我什麼嗎?”
俞清硯:“我……不清楚。”
“睡不着的原因有很多,若是因為我,那我倒是可以為你想想辦法。”
“這是秘密。”沉默了一會兒,他說道。
“既然是秘密,那便不說吧~”手機裡傳來的聲音帶着安慰的口吻。
“我困了。”
他真是暈了頭,竟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困了便早些休息吧,希望你能做個好夢~”
俞清硯合上手機,什麼時候,他開始漸漸習慣,聽見這個聲音才會入睡,明明他已經很久沒有失眠過了。
——
喬慕嶼依舊睡得不算早,回到家後,他脫下沾染了酒氣的衣服,放進洗衣機裡,打開浴室的門。
夜晚,很安靜,喬慕嶼又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為什麼,就是醉不了呢……
打開淋浴頭,快速沖洗了一下,熱氣蒙蔽了鏡子,他也不需要再拷問自己了。
收拾完一切,喬慕嶼側躺在床上,手機裡自動播放着手工UP主的講解視頻,不知不覺地,他終于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