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定在箱根本湯,出站口的是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本站的行李寄送服務也早就截至了,好在酒店離這裡并不遠。
俞清硯和箱根這邊的負責人聯系,告知他們酒店那邊直接過去辦理入住就好。
“終于到了,可得好好歇一歇。”
伍婉玥和李羲妍推着行李進入房間,同一樓層離得并不遠,喬慕嶼和俞清硯也一起進了房間。事務所給訂的是兩間标準雙人間,中規中矩的日式裝修,入目是編織細密的米黃色榻榻米,一旁有低矮的圓桌,擺着茶具。
喬慕嶼赤腳窩在蒲團上,收拾兩人的行李,内嵌的櫃體不大不小,他們的東西裝的滿滿當當。俞清硯在屋子内轉了一圈,陽台有一處冒着熱氣的私人湯峪,據說這家酒店的私湯極具當地特色,有股淡淡的硫磺氣味。
簡單休整以後,他們幾人去了樓上的商務會議廳,未來幾天都要在這裡協商合作,對接工作。
為首的負責人上野先生很儒雅,謙和地和他們握手示意,這種會面一開始總是帶着拘謹的,饒是社牛的伍婉玥在這個時候也換上了經典職業假笑。大家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在酒店附近的一家懷石料理店訂下晚飯。
結束這一切,天早就黑了,他們和對方的會社負責人告别,走着回酒店。路過一家便利店,俞清硯拉着喬慕嶼進去買了幾瓶波子汽水,期間喬慕嶼隻聽得懂那句和“how are you”一個級别的經典對話——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した(謝謝)
回到房間,兩人将雙腿盤在圍爐裡,拆開汽水的外包裝,按下旋鈕,瓶口頂部的玻璃彈珠被卡在瓶口最狹窄的地方,像喬慕嶼這樣沒什麼經驗的新手,一松手被汽水噴濺了一身,前襟都是濕乎乎的粘稠。
俞清硯沖着他眨眨眼,平靜地打開自己面前的汽水,按住瓶口,沒有滲出一絲汽水來。
“小嶼,你剛剛松手太快了。”
接着,他直接上手脫掉了喬慕嶼黏在身上的内衫,取出一塊濕紙巾在喬慕嶼被沾濕的胸口擦拭。
喬慕嶼身體後仰,兩隻手撐着地面,很癢又很急躁。
“沒關系的,我去洗個澡就好了。”喬慕嶼騰地站起身,走進洗浴間。
俞清硯手裡還拿着喬慕嶼褪下的衣物,一臉怔愣,似乎又把兔子惹急了。
他依舊窩在圍爐桌子中,擦幹桌子上的水漬,今天的會議記錄還得寫下來,順帶完善上野先生提出的建議。
他撈起剛剛打開的波子汽水,搖晃的玻璃珠在其中晃動作響,跳動的氣泡灌下去,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小半個小時過去,喬慕嶼還沒有出來,他拉下陽台竹簾,脫掉家居睡衣,露出光潔的皮膚,緩緩躺了下去,水溫調試的剛剛好,忽略一時不能完全接受的硫磺氣味,放松身體,閉上眼睛還是很舒适的。
熱氣将俞清硯包裹起來,朦胧的暖光燈灑下來,頗有一種燈下看美人的感覺。
喬慕嶼從洗浴間走出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老實講,他沒看見過俞清硯這個樣子,他擦拭着還在滴水的頭發,盤着腿在圍爐桌下坐好,桌面上還有一瓶未飲完的汽水,他拿起瓶子,液體滑進口腔,是清新的草莓味道。
俞清硯的電腦還亮着屏,有一封正在編輯的文檔,喬慕嶼順手幫他點了保存,掃了一眼郵件的内容,頓時頭皮發麻。
——是關于JC企業的入職回信
清硯要離開慧雲,他的手都在顫抖,盡管私自查看俞清硯的電腦很不對,可瞥見這個情況,他抑制不住地将信件快速浏覽了一遍。
明年年初就要走……
那他們該怎麼辦,喬慕嶼什麼都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
他合上了俞清硯的電腦,心裡亂糟糟的,心情跌入了谷底,自己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在俞清硯的人生規劃中,并沒有把他列入其中。
陽台,俞清硯擦幹身體,換上酒店房間裡備好的藍色浴衣,赤腳走在地闆上,跪坐在卧房的床榻邊,隻看見喬慕嶼裹着被子,緊閉雙眼。
“小嶼,你怎麼就睡着了?”
明明說好要一起聊天的,大概是折騰了一整天太累了吧。
俞清硯将被褥拉好,蓋住喬慕嶼裸露出來的肌膚,随後摸了摸喬慕嶼泛着熱氣的臉頰,又戳了戳他那本就微微翹起的嘴角。
正當他要起身的時候,嘩啦一聲,躺在床榻的人拉了他一把。
他一個沒站穩,倒在了竹席上。
黑白分明的眼睛就那樣盯着自己看,比平時看向他的眼神都要直白熾熱。
隻是,那眼神還帶着潮濕,很委屈,像被淋濕後的灰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