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面色迥異，不敢置信，哪怕當年他使盡手段得到了混沌珠，那混沌珠也不曾認他為主，如今卻在那鳳凰的手中綻放異彩，他好恨！

天帝不停地掙紮，猙獰着面容，詭異極了，他不停地喊：“孤乃三清界之主，孤絕不會輸！”黑色霧氣從他的眼中、頭頂、胸腔不停地溢出，頭發散亂，整個人疑似癫狂。

衆仙面面相觑，誰都曉得，那是魔氣入體的樣子。

堂堂三清之主、天帝陛下，竟早就被魔氣侵染。

衆仙唏噓不已。

這一刻，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了疑問，到底什麼是魔，又什麼是神？

魔神琊夕嗤笑一聲，“這便是你們所為的正道之首，呵呵，如此模樣與魔何異。各位仙家不是要除魔衛道麼？怎滴，不先将你們的天帝除了呢？”

衆仙面面相觑、百口莫辯，隻能緘默。

有些人甚至露出羞愧的表情。

蕭鸾再次化為人身，俯視而下，望着天帝癫狂的模樣幽幽歎息，喚出一個名字來。

天帝在聽到那名字後，整個人一震，失聲道：“你如何曉得的？”

蕭鸾道：“混沌珠本為鳳王本命神器，本應藏身鳳骨之中，但陰差陽錯遺失于荒漠，吾與魔族少主一番尋找卻為你所害，引得上古神魔大戰爆發，使得上古神族凋敝，黃笃，你之罪孽深重。若之後你安安分分便也罷了，可你疑神疑鬼，害怕上古神族奪你權勢，對龍鳳二族一壓再壓。你怕被質疑，被推翻，被蔑視，想要将混沌珠收服，卻不懂，非汝之物，哪怕窮盡一生也不會成為你的。”

“在混沌珠從你手中遺失後，你得知其可能藏身鳳骨之中，一直暗中探尋，但當時的鳳王，也就是我阿娘她投身人間，你為奪珠子，不顧仙人不可幹預人間事，偷偷下凡，化身假太蔔，不但使得大啟朝提前終結，更生生剃掉我阿娘的骨頭。你所作所為，自私自利、罄竹難書。”

天帝被撕開了真面，破罐子破摔，“那又怎樣？”

“孤乃天帝，三清之主，所有一切本就是孤的！”

天帝的眼神格外的狂熱，幾近瘋癫。

蕭鸾搖頭歎息，“冥頑不靈。”掌心輕翻，一道掌印朝下壓去。

隻她輕敵了，蕭鸾沒想到，到了如今地步，那人竟破釜沉舟、自我焚盡，如當年下界戰場上她以神魂祭祀将假太蔔消滅的方式反于她身。

蕭鸾來不及躲閃，就被那炙熱的烈焰吞噬。

本應而來的疼痛卻并未來到，她奮力地睜開眼，看到将他擁在懷中的長鴻神尊，那人的眼睛被黑氣灼燒，什麼也看不見，卻在天帝魂體自曝時第一時間将她護在了懷裡。

她看着那人臉上露出溫暖的笑意，聽到他輕輕喊她的名字，他說：“阿鸾，很抱歉，雖然很舍不得，但，你我就此别過了。”

他的話剛說完，一股巨大的推力将她推向遠處。

蕭鸾眼睜睜看着那人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不知過了多久，許是幾天又或是幾月，眼前變得空蕩蕩，就連之前的縛神台也被天帝的那股自曝能量催成粉齑。

那些周邊的仙人離得近的直接原地消失，離得遠的或多或少仙體被灼燒，沒有一個完好無損的，除了被長鴻神尊以命護下的蕭鸾。

她離天帝最近，所以，遭受的自曝之力也是最強的，在那樣劇烈的氣息之下，無論神魔，皆無法存活。

蕭鸾看到魔神琊夕站在很遠的地方砸吧着嘴唏噓，對着她道：“喂，那個鳳凰，長鴻真的消散了？”

見蕭鸾不語，有些氣惱道：“他死便死了，留下爛攤子給誰啊，說好的再無神魔之别，隻有善惡之說，他死了，誰來踐諾？”

“他沒死。”蕭鸾輕聲道。

蕭鸾面無表情的模樣太過凜冽，讓琊夕心虛，小聲嘟囔：“你别不是受了打擊，有些神志失常了吧。”

蕭鸾依舊搖頭，她将眼神落在不遠之處。

那裡，一白眉長須老道靜靜矗立，不知站了多久。

老道慈眉善目，很是祥和，對着她露出淡淡的笑意。

蕭鸾輕聲說道：“您說對嗎，他沒死。”

老道，或許該說望江老天師，也是三清之上，太上之君，道門鼻祖。

他緩緩上前，擡起手臂，輕輕撫摸着蕭鸾的頭發，眼中閃過一絲疼惜。

他說：“心之所想，心之所向。”

執念、妄念，一念避之。

道門箴言，佛門偈語；

四律七言，淡之淡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