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蓦地鴉雀無聲,藤妖們紛紛露出疑惑的眼神。
這時,隻聞撲通一聲,南宮錦雙膝跪地,朝沐夕晚的方向重重磕了個響頭,嗚咽祈求道:“大師!求求您救救她們吧!”
沐夕晚面部猙獰地唉了一聲,眼中滿是悲恸與無奈,最終隻長長歎了口氣,垂頭望着地面一言不發,似是不敢再看那女妖。
“大師!我知道你研究妖類多年,醫術高超,救妖無數,定有辦法救她!您就發發慈悲,破一次戒吧!”他繼續嚎叫,甚至将手伸出籠子欲扒拉對面籠中的沐夕晚。
沐夕晚手足無措地在籠中繞了一圈,滿臉為難,走到他面前拍着手道:“這位仙友,你快小些聲吧,就别為難老夫了,此妖身負多條人命,我若救她定會成為千古的罪人啊!”
南宮錦:“可孩子是無辜的!”
聞言,沐夕晚看起來變得更加心痛,抓耳撓腮地歎息着,“不是我不救,是不能啊!”
話音剛落,隻聽嘩啦啦一聲,回頭便見藤妖分身已跪倒一大片,皆一臉祈求地望着她。
嘿嘿,得逞了。
她就知道,黑白臉同時上準能成功。
“萬萬不可啊!這是做甚!”沐夕晚心中竊喜,立馬戲精上身,演的聲情并茂,連跪在下面的季淮安都看愣了一瞬。
“你們這般老夫怎受的起,真真是折煞我喲,哎吆诶,可怎麼辦呐!”
場面一度混亂又滑稽。
南宮錦在一旁低着頭,知道這便沒他的事了,暗暗松了口氣。
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做出如此瘋狂之事。
同時忍不住朝沐夕晚露出敬佩的目光,沐兄當真是有天分,說謊都不帶眨眼的。
他方才若非低着頭,恐怕早就露了馬腳。
其中一隻藤妖将一張寫好的紙恭恭敬敬地呈到沐夕晚面前,眼中水光氤氲。
隻見上面寫道:求求您,救救我家妻兒,我願用一切作為回報。
沐夕晚隻看了一眼就扶着額頭錯開視線,滿目的不忍,“這這這……嗐呀……真的不行呐,要殺要剮随意,就别為難我了,這讓我如何對得起我那死去的師尊……”
說着,好似真有那回事,她擡袖拭去臉頰艱難擠出的兩滴淚珠。
藤妖本來還有些懷疑,見此情景心中的疑慮又打消了幾分。
面前這人知道他害人的事,定然不簡單。
繼續遞紙條:若救她,我願以命償還,祭奠死去的人,若不救,我便繼續去害人,你們也得死。救她一個便能救更多人,孰輕孰重,你自己選。
真不愧是惡妖,上一秒還在祈求,下一秒就威脅上了。
沐夕晚心中輕嗤,臉上的表情先是由為難變成惶恐,最後又化為釋然。
“害……罷了,老夫便幫你們一次。”
她一副被逼無奈的樣子,緩緩開口:“老夫我曾研究藤妖一族數年,的确是知曉些許你們的秘密。”
“比如說……分身在,性命存;主身消,性命亡……再如女妖大多難産,需以精氣養之,倘若這些都屬實,那麼就證明書上寫的沒錯。”
這話算是自證,雖略顯刻意卻也成功打消了藤妖心中最後一點疑慮,隻因他說的都是藤妖族機密,一般人的确不可能輕易知曉。
“幾年前,我曾偶然在一古籍中看到過一種秘術,或可一試。”
她将一隻胳膊背在身後,義正言辭道:“世人常言,愛可抵萬難,着實不假。倘若你真的愛她,便可用你的心頭血滋養她的身體,這可比凡人的精力有用的多。”
“血入骨髓,潤育母胎,七日後,母子平安的幾率便可達九成,哦不嘚,九成九,切記,必須用孩子親生父親的血才有效。”
這話說得,藤妖一整個大不悅,紛紛擺出張臭臉。孩子的父親自然是他,這道士不僅長得醜,就連說的話都那麼不堪入耳。
且不知這乃沐夕晚故意為之,為的就是讓此言聽起來更合理。
隻是……若用心頭血,便必須先合體,就會有喪命的風險。
況且還不知他說的是真假,萬一是故意诓它的就麻煩了。
藤妖們面面相觑,同時用成千上萬個腦子斟酌着。
偏偏這時,床上傳來夫人痛不欲生的嘶吼聲:“夫君……救我……好痛……”
這一刻,縱是千萬個腦子也隻剩下慌亂。
罷了,管他是真是假,但凡有一絲希望都得試上一試。
總歸就一個時辰,他不信恰有人在此時專門來挑戰他,至于屋内這兩個……就更不足為懼了。
即便有詐,他千年修為也非尋常人能敵。
想到此,衆分身心意相通,眨眼功夫便聚到一起,開始快速凝結。
一個接一個的小分身飛上去,化為主身的一部分,綠色靈光飄的到處都是,場面極度震撼。
沐夕晚緊緊注視着角落裡的季淮安。
便見在藤妖主身即将凝聚成型的那一刻,他亦飛身而上,在空中驟然化作一道白影,如利劍般疾速朝藤妖刺去。
靈力大開,整個山洞瞬間被冰冷的肅殺之意包裹,一道道紫色雷光轟然亮起,就連周圍空氣都不由為之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