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妖合體也意味着力量将最大化,唯有剛凝聚成型的那一刻最為虛弱。
他為的便是在這一刻,全力以赴,一擊斃命。
然而,還是疏忽了。
床上女妖見情況不對,竟拖着身子爬起來,及時施法為其擋下數成傷害。
靈力與妖力在空中相撞,炸開一聲巨響,整個山洞瞬間被刺目的光覆蓋。
二者均被彈出數米,重重砸到地上,口吐鮮血。
合體已成,一個身形高大魁梧的男子出現在視野之内。
“夫君……”女妖淚眼汪汪,顫聲喊道。
“我沒事……你莫過來。”
幾息間,藤妖已搖搖晃晃站起身,擦去嘴角的鮮血,目眦俱裂地凝視着遠處的季淮安:“果然有詐……可惡……我要讓你們……通通去死!”
他雙手快速翻轉,巨型藤蔓霎時拔地而起,身披毒刺,如同暗夜中的蟒蛇,攜卷着滔天妖力,猛地朝幾人攻去。
地面發出陣陣轟動。
季淮安連忙翻身而起,飛至上空,分别朝沐夕晚二人方向甩了兩道劍氣。
鐵籠乍然碎裂,沐夕晚一秒沒耽擱,趕緊跑到南宮錦身旁拽住他:“我不會飛!帶我!”
扭頭便見攜着排山倒海之勢的巨型藤蔓已在咫尺之間,翻飛的沙土撲面而來。
藤蔓所到之處,寸草不存,地面陷出一個個巨坑。
“呼~還好還好。”沐夕晚看着正下方被碾碎的籠子,心驚膽戰地松了口氣。
“我……快撐不住了。”頭頂的南宮錦雙手拽着她的後領,幾乎用了他半成力量,怕是堅持不了多久。
沐夕晚迅速在洞内掃視一圈,不遠處,藤妖正與季淮安纏鬥着,森寒的劍氣肉眼可見的鋒利,一節節被斬斷的藤蔓落了滿地。
忽看到角落裡存放的法器,她指着道:“去那邊,我們先拿東西。”
等拿到儲物袋,沐夕晚忙從中抓出一大把符紙,毫不猶豫地灑向天空,朝着季淮安的方向大喊:“仙君!這些都是極品符紙,你注意用!”
看着頭頂漫天飄灑的黃色符紙,南宮錦險些驚掉了下巴。
沒聽錯吧?一張極品符紙在修真界已是極昂貴,這麼多……這得多少錢啊……
沐兄竟如此富裕……不對,這已經不是用富裕能形容的了,這得是地位顯赫的大家子弟才有的待遇。
他兀自出神,被沐夕晚一掌拍醒,便聽她沖沖開口:“發什麼呆!快去幫忙啊!”
“哦哦哦好。”南宮錦瞬間反應過來,提起劍朝藤妖沖了過去,“仙友,我來幫你!”
沐夕晚則是悄悄繞去後面。
這邊,季淮安靈力已消耗大半,各種劍陣也已悉數用出,卻遲遲未對藤妖造成實質性傷害。
自己身上落了不少傷,反噬的内傷也逐漸被牽動,手中的劍已有些不受控制,時不時散出的雷光電的他手臂發麻。
若是在這樣下去,恐怕……
“你有舊傷?”
季淮安呼吸一滞。
聞到股淡淡的血腥氣,藤妖确信未判斷錯,嘴角一勾,瘋魔般地愉悅道:“真是天助我也,拿你喂我夫人,定能助她痊愈哈哈哈!”
原本見此人招式花哨且身手不凡,還以為今日要栽到這,如今看來,真是天賜的機緣。
這般純粹渾厚的靈力,乃是極品。
自此他的攻勢愈發猛烈,整張臉上都寫着貪婪二字。季淮安屢屢敗退,危機時刻,他迅速撿起一張地上的符紙,以靈力引動。
巨大的火焰如海浪般轟然而起,藤妖天生怕火,急忙退出數步,卻還是被灼傷了手臂。
“可惡……”
季淮安不由面露驚色,這符紙上面的靈力,似乎有些熟悉。
沒來得及多想,藤妖已再次攻來。
南宮錦急不可耐地站在一旁,判斷着局勢,這麼激烈的對決,他連人都看不清,遑論上前幫忙了。
再次捏起一張符,剛剛點亮,季淮安動作蓦地頓住。
這張……更熟悉了。
竟是他自己的靈力,低頭一看,熟悉的字迹,果真是自己寫的……尋救符?
藤妖被那一會雷一會火的符紙折磨的滿頭大汗,本來已做好再次躲避的準備,那邊季淮安竟忽然不動了。
愣了一瞬,他立馬露出妖爪,飛速起身攻了上去:“死到臨頭,還敢分心!”
這一擊用了他六成妖力,若不躲,定能要其半條命。
一旁的南宮錦卻覺得自己終于找到機會,心中一喜,飛身持劍擋了過去。
季淮安瞳孔一震:“當心!”
然而為時已晚,那一擊直直打在冰霖劍上,連帶着南宮錦一起甩飛出去。
他整個砸在牆壁上,鮮血噴湧而出,滾到地面沒了聲響。
好在季淮安及時躲了過去,藤妖看着躺在地上死魚一般的南宮錦,眼底滿是輕蔑,哼聲諷刺道:“招笑。”
“你的符紙也已所剩無幾,可還有其它把戲?”它踩碎地面上的一張符紙,看向已明顯應對不暇的季淮安,語氣透着滿滿的戲谑:“本尊有的是精力,陪你玩。”
許久沒遇到這麼強大的對手,一時之間,他心中填滿了即将迎接勝利的愉悅感。
似乎忘了些什麼。
“是嘛,你有精力,你夫人可沒多少時間等你喽。”
背後傳來一道含笑的聲音,藤妖瞳孔放大,驟然轉身,面色驚恐地望過去。
隻見高台之上,女妖僵硬地立着,臉上盈滿恐懼的淚水。
她的腦門頂着張定身符,脖頸處是根鋒利的簪子,濃稠血液正順着嘀嗒流下,身後的沐夕晚死死抓着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