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她!”藤妖目眦欲裂,怒不可遏地就要沖過去。
“再過來一步,她就死了。”沐夕晚冷聲道。
藤妖腳步陡然頓住,呵斥道:“你敢!”
沐夕晚嗤笑一聲:“有何不敢,反正也要死了,本姑娘……啊呸公子從不讓自己受委屈,要死就一定要拉着仇人一塊死,大不了等到黃泉路上再算賬。”
簪子又進了幾分,女妖吓得發出陣陣驚呼。
“住手!别傷她!”藤妖方寸大亂,終是妥協,對着沐夕晚憤憤問:“你到底想要什麼?”
沐夕晚:“放我們走!”
沐夕晚其實很想讓他去死,但若真如此,極有可能會出現兩種情況:
一、他不同意,也不允許,雙方均不退步,亦不進步,場面僵持。
二、女妖甯可咬舌自盡,也不願傷害他,那麼結局定然就是全員be。
沐夕晚不管别人,她自己現在的目的隻有活着,而這是最保險的辦法。
不怕死不代表不想活,她還是很惜命的。
有些追求既然可以在此生完成又何必寄希望于虛無缥缈的來世,那樣不過是徒留遺憾。
所以但凡有一線生機,她都會努力争取,不論付出什麼代價,這是爺爺教給她的道理。
不出所料,藤妖立馬答應:“好!”
沐夕晚眼神示意季淮安帶着南宮錦一同來她身旁,随後遞給他一張傳送符,道:“我不太會用,還是仙君來吧。”
其間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她若用符,需得先在月亮石上沾一下靈力,季淮安心思深沉恐會看出怪異。
而且,動作極像小魔仙全身變,多少有點中二。
季淮安接過,發覺竟又是一張極品符紙,依舊是那個人的氣息。
“慢着!”見他們即将離開,藤妖急了:“為何還不将我夫人放下!”
話音未落,這邊季淮安已迅速念出咒語,瞬息間,幾人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連一根頭發都沒落下。
藤妖:?
他茫然地站在原地,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滔天怨氣。
滿腔恨意化作暴虐的妖氣,瞬息之間滲了滿洞,方圓幾裡的活物吓得急忙倉皇出逃。
可惡的仙族!
伴随着一聲嘶吼,他暗暗發誓:若是夫人有個三長兩短,他定要讓所有人陪葬!
*
沐夕晚本來是想放來着,隻是沒想到季淮安念咒語加注靈力竟如此快。
果然,還是沒法跟真修士比。
空間隧道中,女妖憎惡地看着他們:“……卑鄙。”
“卑鄙?”沐夕晚被逗笑了:“比起來,我們可不及你們半分。”
她剛收了手中簪子,季淮安就立刻又将劍架到女妖脖頸,動作極為絲滑,他冷聲質問:“城中的人,都是你們殺的?”
劍上滾動的雷電讓女妖以為自己真的被劃傷了,渾身一抖。
不知為何,看到那雙森寒的眸子,她心中竟一句假話都想不出,半分方才的氣勢都沒了,顫聲道:“是……又如何,我們亦是走頭無路。”
沐夕晚不解:“這話從何說起?孩子是你們要生,人是你們要殺,怎麼你們還為難上了?”
“你懂什麼?”女妖眸中透着滿滿的悲涼與怨恨,低聲道:“天道不公,讓我們降于世間,卻不給予我們傳承的能力。”
“族中妖數日益減少,瀕臨滅絕,族長為保住藤妖一族,給每個妖都下了咒,下令凡不生育者,皆要處死。”
“若是有的選,誰又會願意承受這麼大的痛苦去生孩子!”說着,她腹中孩子仿佛聽到了一般,不知做了何事竟讓她痛的倒在地上打滾,大叫起來。
場面透着莫名的詭異。
看着那蛄蛹的肚子,沐夕晚吓得毛骨悚然,連忙往後退了退,驚懼道:“這孩子莫非真是個怪胎!”
揮手間,季淮安已将其收進儲妖袋中,叫聲戛然而止。
他收劍,淡聲道:“書中記載,藤妖一族未出生的孩子均如此,據說是開靈智早,但尚未有人性,隻憑本能行事。”
“哦……這樣啊。”
沐夕晚忐忑點頭,視線忽轉到正挂在他胳膊間的南宮錦身上。
此刻他臉色蒼白,嘴角粘着血,全然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她不由心驚,急問:“他怎麼樣?”
季淮安聲音平靜:“冰霖劍替他擋下數成傷害,隻是受了些内傷,并無大礙。”
沐夕晚松了口氣:“那就好。”
*
季淮安直接将傳送地點選在客棧門口,片刻時間便已到達。
一落地,沐夕晚才發現當下竟已是第二日,且剛剛入夜,天色将将沉下去。
跟着邁入客棧,入目的是滿屋的人,許些穿着不同道袍的修士,此刻圍坐了好幾圈,不知在議論着什麼。
冰鳥族有着獨特的藍發,極好辨認,冰霖劍又是冰鳥族少主的法器,季淮安輕易便猜出南宮錦的身份,随手将他丢給冰鳥族的人後就兀自上了樓。
衆人見二人皆一身傷的進來,紛紛露出詫異的眼神,面面相觑,終歸無一人敢過問。
季淮安雖人品極佳,但性子卻很冷,往那一站,就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況且,這是比賽,受傷在所難免。
至于另一個……估計一時半會醒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