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道人收的第一個弟子,玄枵峰的首席大師兄,鑒于清玄道人這個師尊實在不靠譜,所以他還另外擔當了玄枵峰管家兼職門面,與二師姐一起打理玄枵峰,他主外,而二師姐孟輕音主内,雙方合作分外默契,可以說,玄枵峰可以沒有清玄道人,但不能沒有傅凜。
“小師妹。”傅凜迎上來,青年生了一張英朗溫和的面容,與看似溫柔實則清冷疏離的辰瑄不同,傅凜的氣質出挑,一看就是正道弟子,隻是目光不知道為什麼,透出一點莫名的慈愛,讓殷稚魚詭異地想到了男媽媽。
呸呸呸——
她将腦海裡織毛衣的傅凜形象甩掉,乖乖稱呼,“大師兄。”
少女容色艷麗,瞳眸黑亮,臉白又小,唇角要笑不笑地彎起,壓着三分柔軟的笑意,像是精緻美麗的偶人。
她主動介紹。
“我叫殷稚魚,稚子的稚,魚是鯉魚的魚。”
“稚魚師妹,”傅凜照顧過很多師弟師妹,畢竟他是玄枵峰最大的那一個,孟輕音和他年紀相差無幾,可是她沉迷煉器,不愛出門,所以另外兩個師弟師妹都是由傅凜一手帶大的。
青年從善如流地開口,“我是傅凜,你的大師兄,以後師妹在玄枵峰遇到什麼問題都可以來找我。”
殷稚魚乖巧颔首,争取第一次見面給師兄留個好印象。
原著裡關于傅凜的描寫不多,他和辰瑄本是好友,但是卻因為殷稚魚而決裂。
原著裡的白月光陰差陽錯死在了辰瑄手上,即便其中有許多意外因素,可說到底,殷稚魚是被辰瑄親手殺死的。
無可辯駁。
傅凜為此心生芥蒂,他知曉此事不能怪罪辰瑄,但理智和感情向來割裂。
而辰瑄……
百年後的男主,并非現在溫柔的模樣,寡冷薄涼到了極緻,空桑伊追逐了他許久,卻從來沒有得到過哪怕一星半點的回應。
而現在,以後會決裂的大師兄越過殷稚魚,沖辰瑄點了點頭,“多謝小師叔帶稚魚師妹回宗。”
“舉手之勞。”少年嗓音平淡,他的目光在殷稚魚身上落了一瞬,女孩子注意到他的眼神,悄然朝着他揮了揮手。
他移開視線,“不必多禮。”
傅凜和辰瑄關系好,沒有再客氣,“我先帶稚魚師妹熟悉一下玄枵峰,暫且先告辭。”
“我回峰了,”少年微微颔首,他并不住在玄枵峰,飛行法器縮小落在他的掌心,被他交給傅凜,“替我轉交給清玄師叔。”
傅凜是清玄道人的大弟子,當然見過師尊的飛行法器,沒有推辭,将法器收起。
他喚出靈劍,偏頭認真地問,“師妹現在能禦劍嗎?”
青年伸出手,淡青衣袍下腕骨修長有力,“如果不會的話,我可以帶你上去。”
辰瑄還沒離開,恰好看到這一幕。
他略微愣怔了下,頓了頓,随後收起不知名的思緒,淡淡地想,師兄照顧剛入門的小師妹,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殷稚魚拒絕了傅凜的好意,這幾天,婆诃般若已經從過度使用的狀态恢複過來,她體内的傷勢也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其他人的幫助,她自己就可以禦劍。
傅凜并不勉強,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踏上秋水劍,微微笑了下,“這是秋水吧,師尊送給你的?”
秋水劍現在是受損的狀态,所以殷稚魚踩上去的時候提心吊膽,生怕秋水劍直接碎裂。
好在并沒有出現她所擔心的問題。
殷稚魚松了口氣,再擡頭的時候,發現視野裡已經沒了辰瑄的身影。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離開了。
殷稚魚沒在意,腦袋點了下,“是啊。”
清玄道人的洞府建在山頂之上,而其他弟子則是在半山腰的一塊平坦開闊的地界單獨開辟獨立的院所,供其居住。
每所院子都隔着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避免打擾到彼此修行。
傅凜領着殷稚魚走到一所院子前,“稚魚師妹,你願意住在這裡嗎?”
他回頭,詢問意見。
殷稚魚打量着這所小院。
小院的環境清幽,紮着竹籬,纖細的竹枝上纏繞着些許花藤,鵝黃淡粉的花朵點綴在翠色之中,增添了幾分野趣。
而院子裡還挖了一方不大的池塘,旁邊種着一株梨樹,雖然不是梨樹盛開的季節,繁盛細碎的花朵融成一朵巨大的雪球,時不時有花瓣飄落,落在水面之上。
殷稚魚愉快地給出了答案,“嗯。”
小院的環境不差,傅凜又領着殷稚魚去逡巡了一下室内,屋子打掃得很幹淨,沒有一絲灰塵,隻是空空蕩蕩的,除了基礎的用具之後,什麼都沒有。
殷稚魚摸了摸芥子袋,衛王準備得周全,她芥子袋裡的東西足以填滿這間屋子,“謝謝大師兄。”
傅凜笑了笑,“如果小師妹需要什麼的話,可以告訴我,或者二師姐。”
他解釋,“師尊收了四位弟子,除了我之外,你還有一位師兄,兩位師姐,隻是他們今日都不在宗門内,見面的話,應該還要等師尊回來,所以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傳訊給我,我就住在東側。”
“我明白了,謝謝師兄,”殷稚魚想起至今杳無音訊的清玄道人,“大師兄,師尊說過自己什麼時候回來嗎?”
“就這兩日,”傅凜安撫道,“師尊的事情解決得差不多了,馬上就會回宗。”
考慮到小師妹剛到乾虛派,可以需要一段時間适應,傅凜沒留多久,體貼地提出告辭,将剩下的空間都留給了殷稚魚。
殷稚魚摸了摸下巴,有些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讓清玄道人抛下了自己剛收的小弟子,一個人離開。
不過她拜入清玄道人門下也沒幾天,殷稚魚估摸着若是她問的話便宜師尊也不會告訴自己,隻能暫且按捺下心思。
她從芥子袋裡取出擺設,一件件放好,被褥,床帳,梳妝台……原本冷冷清清的房屋逐漸多了生活氣息,裡面大部分東西都是福泉宮的,怕她不會弄,衛王還特意留下了書冊告訴她要怎麼布置,殷稚魚跪坐在床榻上,生澀地挂上銀鈎,柔軟的紗幔垂落,擦過她的鼻尖,帶着她聞慣的清甜鵝梨香。
仿佛還是曾經養尊處優的少女公主,坐在福泉宮中,她什麼都不用管,什麼都不用承受,衛王會為她做好一切。
殷稚魚輕微地歎了一口氣。
房間布置好,她整個人也累壞了,半死不活地躺在床榻上,側臉埋進軟乎乎的被子裡,連一根手指都不願意動彈。
咚咚咚——
房門忽然被敲響,殷稚魚勉強支起身體,打了個哈欠。
碎金般深濃沉黯的暮色自半開的窗牖漫入,隐隐綽綽,落在屏風上,鋪開半扇濃郁黏稠如蜜糖般的色調。
這麼晚了,會是誰?
殷稚魚慢吞吞地去開門,站在門口的并非她猜測的辰瑄或者傅凜,而是一個長相明豔的少女,對方穿着淡紫色的裙衫,烏眸雪膚,勾着嫣紅的唇微微笑起來的時候,仿若迤逦春光一霎那開盡,明晃晃的美貌。
“你就是師尊新收的小師妹嗎?”少女向她彎了彎唇,一點都不見外,自來熟地介紹,“我是姜雲,按照輩分算的話,應該是你的四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