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周遭的劍氣淩亂又齊整,重複着凝聚又消散的過程,隻差一步就能形成獨屬于自己的劍意,可最後,還是戛然而止,那些劍氣悄然散去。
體内的婆诃般若簌簌晃動着花葉,靈氣被盡數吞入其中,殷稚魚站在原地,閉上眼睛,片刻後才睜開。
她翹起唇,愉悅道,“我辟府期了。”
“恭喜宿主。”經常掉線的系統出來刷了一波存在感。
殷稚魚腳步輕快,雖然有點遺憾她沒能一次性悟出屬于自己的劍意,但現在時間還長,她可以慢慢來。
殷稚魚是凡人,沒有靈根,所以即便辟府期,但體内還是沒有開辟出丹府來,隻是說他現在能夠調用辟府期的靈氣,肉身的強度也已抵達了辟府期而已。
這坑爹的設定。
殷稚魚再次感慨了一下自己的命苦,同時也有點好奇起第四層來。
前三層都不難,隻是她的執念而已,殷稚魚早已看開,這些東西對她的影響不大。
場景變化,殷稚魚一動不動,開始好奇問心塔會造出一個什麼樣的幻境來。
雪白的一角衣衫出現在她的視野裡。
殷稚魚抹了把臉,神色麻木,無聲地崩潰中。
為什麼,這裡會出現辰瑄啊。
她對男主能有什麼執念?
墨發雪衫的少年緩步向她走來,他容色極美,即便傅凜也是相貌不凡的青年,師尊清玄道人更是英姿勃發,很有仙氣,不說話絕對可以唬人的那一種美人,但他們的容貌和辰瑄比起來都遜了一籌。
少年年紀輕,容貌還沒有徹底長開,透出些許稚氣,他睫根漆黑,淺琥珀色的眸子被日光曝成淡金,有種神性的溫和與淡漠。
“殷師侄,”他站在殷稚魚的面前,低下頭,仿若晨曦微雪,潋滟又昳麗,嗓音也清澈幹淨,“你要怎麼接近我呢?”
他言語很輕,那幾個字仿佛在他喉嚨裡滾過一圈,又被輕而冷淡地吐出來,每一個字都咬得很慢,“引誘我,欺騙我,而後毀了我,是嗎?”
淺琥珀色的瞳眸直勾勾地看着她。
殷稚魚愣了下。
她沒辦法反駁。
好像确實是這樣。
即便辰瑄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她的目的,好像就是要将他推下深淵。
他俯身,額頭抵住她的額頭,忽然的靠近,使得清淡的澤蘭香越發明顯,又混合着一股淡雅的,仿若蓮香一般澈淨柔和的氣息,殷稚魚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就要跳開,但辰瑄抿着唇,修長手掌按在她的後腦勺上,極為強硬的一個動作,不允許她有任何退縮。
那雙淺色的眸子也淡淡望着她,不閃不避,像是黃昏時刻的湖面,被渲染出一種斑斓瑰麗的色調,輝煌而又神聖。
他倏然笑了。
深冬的降雪,初春的櫻花,亦或者夏日粼粼的海浪波面。
所有的一切,都不能描述其美麗的一個微笑。
少年輕輕吐字,“好狠心啊。”
他貼着她的耳垂,垂下眸,一字一頓地說,“真惡毒啊。”
殷稚魚認命地閉眼。
“這一關我過不了,”她離家出走的良心隐隐作痛,限時回歸,“問心塔大哥,你能不能行行好把我扔出去?”
身前的少年頓了頓,然後随着周遭的景物一起消失。
殷稚魚跌出了問心塔,往後兩步才站穩。
她唉聲歎氣,望着面前高聳的寶塔,思索着再進去一趟的話,第四層會不會刷新成其他關卡。
“不錯,”身後傳來清玄道人欣慰的聲音,殷稚魚轉身,看到她那個便宜師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不遠處,雙手背在身後,很滿意地點評,“第一次進問心塔就能走到第四層,要知道,就連傅凜第一次進去,都被卡在了第三層。”
清玄道人微有好奇,“你在裡面,遇見了什麼?”
殷稚魚又想起面前與她額頭相抵的辰瑄,她晃了晃腦袋,很希望這個畫面能夠和她腦子裡的水一起晃出去,少女含糊說,“沒什麼,就過去的一些事情。”
殷稚魚從小生活在衛國王宮,衛國是凡人國度,她又貴為公主,恐怕從小見過不少爾虞我詐,這些都是私事,清玄道人雖然是師尊,但也不打算事事都弄得明白,被敷衍也不生氣,隻拿出一把纖盈的長劍,“你的秋水,輕音已經修複好了。”
“真的嗎?”殷稚魚驚喜,她接過秋水,細細地打量,見裂痕消失後頓時松了口氣,女孩彎着眼,“謝謝師尊,也謝謝二師姐。”
“輕音在開爐時又往裡面加了不少珍惜材料,”清玄道人補充,“現在的秋水,即便你再往裡面灌入那麼多的靈氣也不會再受損了,不過,你以後可要好好地愛護它。”
“我知道了。”殷稚魚鄭重點頭。
“好了,回去吧。”清玄道人揮了揮手,收起問心塔,示意殷稚魚可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