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殷稚魚捂住心口,幹嘔不止。
她之前就曾經設想過這個問題,大部分劍修都禦劍出行,那麼他們其中,就不會有人暈車嗎?
現在現實告訴她,會有。
她之前禦劍,速度全在自己控制之中,因此感覺還好,上天的興奮刺激感比暈眩更占上風,現在由步胭帶着體驗了一把急速飛行,她整個人就是很暈,暈的快要吐了。
不過她之前沒吃什麼,因此也隻是幹嘔,沒吐出什麼來。
殷稚魚:很好,修真版的過山車,也是讓她坐上了。
“太弱了。”步胭抱臂站在一旁,嫌棄道,“我在你這個年紀都不會這樣,現在的修道者,素質不太行。”
殷稚魚擡起頭,虛弱地道,“前輩,我才剛入道幾個月。”
步胭改正了下自己的說辭,“那抱歉,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承受能力。”
殷稚魚晃了晃腦袋,企圖把自己晃得清醒一點,“沒事,不過你要是能放我離開就更好了。”
步胭挑眉,九州五島美人衆多,然而她在其中依舊是一等一的美貌,瑞鳳眼,唇角常噙着笑,然而并不讓人覺得好親近,仿若黃泉業火傾瀉而出,将九幽滔天的罪業一并燃燒殆盡,“這可不行。”
她懶洋洋地伸手,“東西給我。”
殷稚魚愣了愣,暈車……阿不,暈劍的後遺症還沒過,她現在反應不如平常那麼敏捷,呆呆地問了句,“什麼?”
步胭偏了下頭,“清玄道人應該給你留了傳音玉符吧。”
她豎起兩個指頭,“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乖乖地将傳音玉符交給我,二,我從你那裡,将傳音玉符搶過來。”
“……”
殷稚魚麻利地上交了清玄道人送給她的傳音玉符。
傳音玉符是一次性的傳訊法器,本意是留給她保命的,畢竟她這唐僧肉的體質,誰體驗誰知道,步步是坑,不多注意一點可能很快就打出GG結局。
步胭接過傳音玉符,手指略一用力,輸入靈氣,将玉符捏碎。
空氣中燃起碧色火焰,很快,清玄道人有些詫異的嗓音響起,“稚魚,發生了什麼事嗎?”
“好久不見,”步胭微微一笑,懶聲,“清玄。”
“步胭,”玉符那頭的清玄道人語氣立刻嚴肅了起來,“稚魚的玉符為什麼會在你那裡?”
“因為她在我手上啊,”步胭說,“好歹是舊相識,我給你一個機會。”
“一個時辰内,我要看到你,如果你不來的話,那我也不知道我會對你這位小弟子幹什麼。”
步胭指尖随意地繞過臉頰旁的發絲,殷稚魚注意到,她的腰間系着一根有些舊的同心結,紅繩微微毛糙,仿佛被摩挲過許久,與她整個人的氣質都格格不入。
她微微沉吟。
步胭将地址給了出去,她清楚的知道,殷稚魚一行人從乾虛派到曲城花了半天的時間,然而對于他們這樣修為的修道者而言,隻需要短短半個時辰的時間甚至更短,就能趕到。
她們所在的地方已經離開了曲城,在郊外,單獨的一座宅院,已經許久沒有人住過的樣子,荒草叢生,從前葳蕤繁盛的草木盡數枯萎,就連回廊與欄杆上都落着薄薄的一層灰。
這套院子看起來相當寬敞精緻,隻是因為空置太久而顯得荒涼,很适合當凡間那些志怪話本的劇情發生地,常有書生路過荒廢宅院,偶遇精怪或者狐妖化作的美人,從而延伸出一段曲折精彩的故事。
然而這裡沒有書生,隻有步胭和殷稚魚在,她結束了和清玄道人的交流,碧色火焰熄滅,女子豔色的裙裾沙沙拖過地面,沒有沾染上一點灰塵,她淡淡地說,“跟上。”
打不過對方的殷稚魚選擇戰略性認慫,乖乖跟上步胭。
她推開門,屋子裡竟然是幹淨的,雖然布置得簡陋,但比起外面,要整潔得多。
“前輩。”殷稚魚拖了張椅子過來坐下,紅裙的美人靠在榻上,身體微微後仰,閉目休憩,黃昏的光透着半開的窗戶漏入,落在她的臉上,有種難以言說的視覺觀感,像是一段斑駁古舊的畫卷。
她仿佛沉浸在一段難以忘懷的過往裡,聽到殷稚魚的話時,眼皮慵懶微掀,示意她說話。
或許是步胭沒有表現出強烈的攻擊性,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模樣,殷稚魚大着膽子問,“我師尊,是欠了你的情債嗎?”
步胭手掌撐着美人榻,否認了她的猜測。
“不是。”
她似笑非笑地揚唇,“我和其他人,确實有一段耿耿于懷的過往,但那人不是清玄。”
她又低頭,去看腰間的同心結,指尖握着陳舊的同心結,随意地把玩,殷稚魚很難形容她的目光,那并非懷念,也并非憎恨,而是淡淡的漠然與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