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遲打開房門,眼前是一張明媚的笑臉:“池遲,你醒了?”
池遲沒說話,隻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着眼前這張臉。
“呃,你吃什麼?我去買早餐?”
“雞蛋,燒麥。”正好池遲也餓了。
“好,使命必達。”
“我要肉包,咖啡。”沙發上的人開口了,撐起身子坐了起來,眼角因為剛剛的激烈變得潮紅,明眸如水,像枝頭爛漫盛開的梨花,綴着點點朱砂。
孟格轉頭,不知道對路郡做了什麼表情,路郡竟然悻悻的重新躺了回去,乖乖的把被子的邊邊角角都理好,給自己蓋得像個在幼兒園好好睡覺,正等待被誇獎的乖寶寶。
孟格出門了,池遲洗漱完後就坐在了沙發旁邊的地毯上,正襟危坐,十分嚴肅的開口:
“你跟孟格現在什麼關系?”
路郡記得前不久另一個人也這樣問過他,他記得他回了句:“我正在追求她。”他同樣以這句話回了池遲。
“不許做出格的事。”
“巧了,前不久剛有個人這麼跟我說。”路郡早就坐起了身子,雙手疊放在腿上,理了理自己的頭發,很鄭重地,一字一句道:
“我很喜歡她,所以,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包括我自己。”
眼前的路郡跟那個在輪椅上撒嬌的狀态不一樣,收起了随時示弱的無辜,整個人散發出成熟男人認真的氣息。
池遲承認,路郡擁有很多人望塵莫及的資本,不論是顔值還是氣質,在娛樂圈這個俊男美女的圈子裡也不遑多讓。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孟格心裡沒那麼多彎彎繞繞,裝小白兔博同情的戲碼也麻煩點到為止,她是個一條道走到黑的人,别騙她。”
孟格最近的狀态仿佛回到了大學剛開學時。
那個時候,她還沒有喜歡上應本原,也沒有真的去撞南牆,池清也還和應本原在一起,池遲正在追顧意,他們的世界裡根本沒有後來冒出來的顧凜。
雖然池遲沒問過她為什麼從國外回來,從應本原存在的地方回來,但池遲心裡也依稀有了計較,長久地走一條沒有下文的路,偶爾還會碰壁,就算是聖人也受不了,被傷過的千瘡百孔的心補不好。
若是路郡能讓孟格走出上一段,池遲不介意幫他一把,她不想孟格再被困在那了。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沉默的回應着對方的視線,這時門開了。
池遲看過去,孟格手裡什麼都沒有,後面跟着一個人——顧意。
池遲立馬爬了起來,隻見孟格像是緩解氣氛似的,呵呵笑了幾聲,接着道:“電梯裡碰着了,剛好,顧師兄也沒吃飯,就一起吃個早餐。”
“來,早餐放這,你們洗漱了嗎?快來吃。”
顧意像是剛洗過澡,頭發有些微濕,因為天氣過冷,顯得根根分明,多了幾分不羁。
“有吹風機嗎?我想吹個頭發。”顧意語氣裡有些煩躁。
他本來是想出門的時候直接利用車裡的空調吹幹,但在電梯裡碰到孟格,聽說路郡也在的時候,他改變了主意。
于是跟着孟格去了外面買早餐,接着出現在了這裡——池遲的家,這還是他第一次來。
室外過冷的氣溫冰凍了頭發上未幹的水滴。
池遲把他帶到了洗手間,插好電,把吹風機塞他懷裡:“外面等你。”
顧意握上了池遲的手腕,手腕很細,顧意不敢用力:“路郡······”
池遲還以為他也察覺到了什麼,但孟格和路郡的事八字還沒一撇,池遲不敢亂說:“跟你一樣,來吃早餐。”
顧意的手緊了緊,接着放開了池遲的手,打開了吹風機的開關,此時口子正對着池遲,風有點大,池遲轉頭躲避的時候不小心失去了重心,接着背後傳來一聲悶哼,顧意給她當了肉墊。
“沒事吧!”衛生間外的兩人聽到聲音也趕了過來,路郡坐着輪椅,來得稍晚,沒看到當時的情形。
孟格暫時關掉了吹風機。
池遲忙不疊抓過顧意的右手,手腕剛開始還是一片紅色,後來直接變得又青又紫,看得令人觸目驚心,池遲把手心輕輕按了上去,頭頂傳來顧意不經意間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音。
他單手也不好吹頭發了,于是吹頭發的任務落在了池遲身上。
顧意彎下了腰,把頭顱伸到了池遲面前,池遲打開吹風機,熱風從吹風機的口子吹出來,吹到了顧意的頭發上,不知道用的什麼沐浴露,整個衛生間瞬間彌漫着一股木質調的味道,沁人心脾,也不讓人覺得發膩。
池遲另一隻手在顧意頭上懸停了很久,最後輕輕放了上去,一縷一縷的挑起頭發,一根一根地融化上面的冰碴,直至半幹。
顧意的頭上全是溫暖的風,池遲的手指有些涼,有時穿過他的頭發,接觸皮膚的指尖輕輕地,顧意時不時蜷縮起手指,仿佛在受着什麼煎熬。
簡單處理了一下手腕上的傷,應該沒傷到骨頭,不過在座的也沒有醫生,看不出什麼。
吧台很小,四個人坐不開,池遲把折疊桌拿了出來,本來路郡瘸了腿,用不着坐的,他非要。
池遲手上還殘留着顧意頭發的味道,昨晚哭了一趟的眼睛還腫着,右手邊坐着顧意,男人矜貴的手就放在桌上,剛剛磕到的青紫色於傷明晃晃,左手偶爾拿起咖啡抿一口。
礙着桌上還有路郡,池遲也不想多說話,倒是孟格開了口:
“路大明星,商量個事,大後天我要進組了,前些天試妝通過了,我得正式上班了,所以,你另外找個人照顧你吧。”
路郡像是早有預料般的,沒有額外生出什麼事,很乖巧的應了。
顧意還是那副冷淡的神情,沒什麼他在乎的,十分自然的和其餘三人一起吃着一頓很平常的早餐。
沒人知道,當池遲說他和路郡一樣時,顧意心裡在想些什麼。
缺乏溫暖的人,總是會需要費盡心機存留些什麼,哪怕是餘溫,哪怕是陽奉陰違,哪怕是不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