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池遲回了楓城。
剛下火車,小外甥的信息就發了過來:
‘漂亮姐姐,來我家蹭飯!’
‘叫小姨。’
對方回了一個撒嬌的表情包,那是一隻大白。
蹭飯?
對了,他就住他樓上。
确實可以蹭飯。
不過她不打算去。
年後的火車站是擁擠的,池遲的車借給了孟格通勤,畢竟家裡的那些花花草草還需要麻煩她照顧一下。
從地鐵上下來,往家走的路上遇到了一個賣花的小男孩。
地上放着一個很大的背簍,裡面是枝幹很長很長的一些花,背上還有一個小背簍,是一些紮成小束的小花。
池遲拖着行李往那走,行李有些重,有些費勁。
“你好,這花怎麼賣?”
男孩指着小背簍裡的花脆生生開口:“十元一束。”
池遲仔細看了下,紮成一束束的花現在大概隻占小背簍的三分之一,看來這小家夥生意不錯。
“大背簍裡的花兒呢?”
“這個我還沒處理,是直接從花田摘出來的樣子,您是要這個嗎?”
池遲很肯定的點了點頭。
最後她左手捧着一大束的花,右手拖着行李往家走,視線有些遮擋。
将要進小區的時候,右手的重物感消失不見了,她轉頭看過去。
是顧意。
十分鐘前,顧意正在做飯,從廚房的窗口向下望過去,隻見池遲一手花,一手行李箱,艱難的往前走,路上的行人時不時地停下來看她。
“顧見,醬油沒了,我下去買一下。”
随便找了個借口,急匆匆地就坐電梯下來了。
顧意這身打扮,池遲還從來沒見過。
很平常的家居服,看起來是羊絨材質的,長袖長褲很好地包裹住了身形,腳上是一雙棉拖,最吸睛的,應當是腰上的圍裙。
圖案是海綿寶寶,帶子系的很緊,她不禁咽了下口水。
應該是一路走過來太累了。
“你怎麼沒穿衣服就下來了?”
“醬油沒了,下來買醬油。”
池遲沒看到他手上有醬油,但很貼心的沒戳破。
電梯裡。
“顧見跟你說,讓你去他那蹭飯了嗎?”
“昂,說了。”
“好。”
進門後,大門很自然地被顧意一把關上了。
好?
這頓飯是非去不可了嗎?
最終她還是站在了樓上的門口,手裡捧着剛抱上來的花。
開門的是顧意。
應該是剛洗過澡,發上的水滴随意滴在肩頭,染得斑駁一片,深深淺淺,身後的光線透過發梢,像是被神明眷顧的人。
她腦中浮現她曾經寫過的一句話:
‘他永遠陽光朝氣,穿着白色的校服靠在高中灑着陽光的走廊,站在我的我的心尖,烙在我的十六七歲。’
蹲下身子,從鞋櫃裡拿出了一雙鞋,是一雙鞋頭毛茸茸的兔子拖鞋。
男人又站起身來,接過她手中的花:“以後這就是你的拖鞋了,進來吧。”
池遲把雙腳放進那雙兔子拖鞋,還挺舒服。
“高中生呢?”
顧意把花放在了餐桌上,就鑽進廚房了。
池遲站在廚房門口看了很久,男人袖子是挽到手肘處的,發梢也稍顯淩亂,還冒着濕氣,還好屋裡有暖氣。
“漂亮姐姐!”
“叫小姨!”
他們兩杠了很久,直到顧意找來了一個大花瓶:
“幫忙插下花吧。”
完蛋,她忘了顧見對花過敏,雙手直接攬過餐桌上的花,轉身就要跑出去。
“姐姐你去哪?”顧見把她喊住了。
站在原地思考了很久,又重新回到餐桌旁,旁若無事:“沒事,沒事,運動一下。”
那是一隻瓷白色的花瓶,池遲先給裡面添了些水,叫顧見找把剪刀來,就坐在餐桌旁操刀起來。
高中生耐心不夠,總是池遲這裡看會兒,顧意那裡又去看會兒。
因為是同一個小區,所以樓上樓下戶型一樣,池遲看向陽台,天色還早。
所以那麼多盆花都放在了她家陽台上,是怕重量太多把他自己家陽台壓塌了嗎?
正好顧見這會兒在這,語氣随意的問:
“你小舅舅是一直住這嗎?”
“沒有,隻是偶爾來這辦事,就會在這睡一晚。”
池遲自顧自點頭,那就好。
撒謊也不臉紅的高段位者。
顧見往廚房望去,然後轉過頭,湊近池遲,悄悄的問了句:
“你跟我小舅舅很熟嗎?”指了指廚房忙碌的人。
“還可以吧。”池遲頓了一會兒,接着說:“也不是那麼熟。”
還要繼續問,顧意就端着菜出來:
“吃飯了。”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高中生唰的一下就坐下了。
顧意最後落座,在池遲旁邊,靠近廚房的一側。
沒想到他還會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