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到場、也是這場集會和今後行動的組織者和策劃者的桂小五郎在主座上坐下來,面向諸位攘夷志士,揚聲宣布,“那麼,集會正式開始吧。關于幾日後的行動,我做了一個計劃。石川,你、”
一樓突如其來的嘈雜聲打斷了桂小五郎的話,他皺眉問道:“怎麼回事?”
今夜的會議關系着日後的計劃能不能順利展開、他們尊王攘夷的志向能不能實現,任何一點微小的異動和疏漏都不被允許。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留在外面負責放哨的浪士急匆匆沖上樓梯,一把扯開緊掩的門帳,氣都來不及喘一聲就匆忙道,“不好了,新選組搜過來了!”
随着他的動作,屋外的聲音更加清晰地傳入屋裡每個人的耳朵裡,
“開門!新選組例行檢查!閑人退讓!”
一聲吼似平地起驚雷,直把在座諸位攘夷志士吓得心髒一緊,臉色頓時難看至極,紛紛跪坐起來,拿起防身的武器,
“……不是說新選組都去池田屋了嗎,這是怎麼回事?!”
“……就是就是……”
“……難道有誰洩露了我們的行蹤?”
“……這下麻煩了……”
上首的幾人已經沒有功夫去管房間裡的騷動,離窗戶更近的松田快速來到窗邊,在窗簾上挑開一條狹窄的縫隙,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迅速觀察外面的情況。
從他的方向能夠清楚地看到,在四國屋的門口來了四個穿着統一羽織、手握兵器的武士,青色為底,山形作紋,很明顯,這些人都是聞着味兒跑來的新選組的鬣狗,
為首的那個有一頭黑色的長發,羽織下穿着一件暗紅色的寬袖和服,腰間插着一把暗紅色刀鞘的刀,正和店老闆說些什麼,無論是站姿還是持刀的姿态,總讓松田幻視另一個新選組的“老熟人”。
許是他盯着看的時間太長、目光太過直白,那個人發現了他的存在,擡頭朝這個方向望了過來。
在兩人的目光即将相撞之前,松田猛地松開手後退一步,用厚實的窗簾隔絕開那道讓他如芒在背的視線,
“松田?”宮部緊張地問道。
“他們已經發現這裡了,一共四個人,都帶刀,”松田三兩句話說明情況,然後喚道,“桂先生,該怎麼辦?”
邊說着,他的手已經摸向刀柄,
對方隻有四個,他們這一方聚集了二三十個攘夷志士,
四對二十,優勢在我!
“撤!”桂小五郎言簡意赅。
“是……?”
本以為要沖上去惡戰一場的松田愣了一下,
不隻是松田,地下義憤填膺的志士們在聽到敵人隻有四個人時紛紛露出大幹一場的表情,可熊熊燃燒的戰意卻被上首的首領澆了一盆冷水。
“桂先生!”
有人不服氣。
桂小五郎十分冷靜,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随時都可以提刀跑路,他快速分析,“我們的首要任務是保證之後的計劃順利進行,在這裡和新選組起沖突沒有一點意義,反而會折損我們的人手。并且,一旦被他們拖住,敵人的增援很快就會到,那時我們的損失将會更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此時桂小五郎更擔心新選組不僅知道他們今晚的集會,更得到了火燒京都行動的情報,
方方面面落後敵人一步,以最壞的情況來看,這一次的行動可以說已經徹底失敗了。
在來四國屋赴會之前他已經偵查過周圍的環境,此時想要找出一條安全的撤退路線并不困難。
走廊裡已經響起一串雜亂而急促的腳步聲,新選組的鬣狗已經向這裡靠近,沒有多少猶豫的時間了,
桂小五郎毫不猶豫地從窗戶向外縱身一跳,踩着窗沿三兩下落在地上,頭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其他人有樣學樣,瞬間全做鳥獸散。
空空蕩蕩的房間裡,鬼魅般出現一道披着羽織的人影,望着攘夷志士離開的方向,卻沒有追殺的打算,“跑得可真快……這樣一來,任務就算完成了吧,接下來……”
沒過多久,四國屋旅店的樓下再次傳來一陣騷亂,透過敞開的窗戶,能清楚聽到有人厲聲高喝,
“開門!新選組例行檢查!閑人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