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愁緒随風散,恰似春雲過嶺閑。
尤瑾一覺睡醒,迅速抛去了阖目前還念叨着的新嫂子類兄的恐慌,跑到雲起院開始搗鼓起來。
院口走來一個穿着天青色長衫的文氣書生,笑道,“小郎君起得這樣早,可真是西山出太陽了。莫不是我今早打幌看花了眼,竟錯看了今兒這太陽如此不同尋常?”
尤瑾放下搗鼓了一半的秋千草繩,悄悄把揪下來的稻草抛到小池塘裡頭,無語回怼,“那巽川你怎麼還穿上了長衫?這不是三伏天穿棉襖?明明最看不慣文绉绉的讀書人!”
那叫巽川的聞言臉上一僵,扯了扯袍領,“可不是為了舍面子陪公子嘛!”
尤瑾一怔,狐疑地看向不斷摸索着身上長袍的人,“你與阿兄要一道出府?去大理寺嗎?還是什麼公事?休沐不是才剛開始嘛,難道說之前給的小假還得從休沐裡頭扣,大理寺又不是少了一個人就轉不動,未免也太摳門了……”話音還未落,就挨了一個腦瓜崩兒。
“說的什麼胡話。”尤瑾甫一回頭,便撞進自家哥哥一雙盛滿了無奈笑意的淡色眼眸中,尤璟一身襕衫,似乎是為了融入秋景特意挑了件深檀色的,越發襯得人如松嶽,雖挺拔但也帶着秋寒。
“難道不是?要不是有什麼重要公事,巽川可是巴不得一年四季都穿着曳撒吧!”
“诶,我說可别帶上我啊。我什麼時候一年四季穿曳撒啦!”巽川停下不停擺弄長衫的手,無奈地插進話來,“不是你個兒說的,在外行走還得看曳撒,又輕便又好揍人。”
尤瑾望回去,“我可沒說好揍人這話哈!”
巽川急急反駁,“再說啦,要像小郎君說的又方便又好看,曳撒可排不上号。”
尤瑾沒去計較巽川悄悄加上暗戳戳貶低長衫的那句好看,隻抓着排不上号這點非要巽川說個一二三來。
巽川有些驕矜道,“那小郎君可算是問對人了!”
尤瑾低聲笑,“可沒人問你!”
巽川裝作若無其事,隻繼續說,“這第三嘛,便是禦前侍衛身上穿的蟒袍。不過要是拿着肅南王麾下軍隊的重臨甲胄,我還是好那身甲胄,那可是和西北鐵騎并稱的罕世雄獅呢!第一呢,我倒是不知道叫什麼,隻見過一眼,那威風!啧!”
“什麼稀罕的好服制竟連你都沒聽過?你莫不是在诓我吧!”尤瑾故作起姿态,有些奇怪地問道,巽川可經不起激将,當即嚷道,“不信你問大少爺!那次進宮大少爺也看到了!”
尤瑾偏頭往尤璟看去,那人神色淡淡,“我可不知道你說的是哪次進宮。行了,說正事。”忽略巽川那滿臉委屈和尤瑾笑盈盈地挑釁眼神,“今兒是打算外出。”
“啊?!”尤瑾中斷了和巽川的眉眼官司,忙眼神詢問,他可還想着拉着哥哥去外頭呢。
尤璟瞥了眼巴巴的弟弟,淡淡道,“帶着你一道去秋郊逛逛,也松快松快。過不久國子監不是要旬考了嗎?好好考。”
尤瑾聞言剛染上喜意的眉梢就落了下來,有些糾結地徘徊在歡快和愁苦的情緒間。
尤璟目中暖色漸濃,擡手吩咐在旁侍立的丫鬟擺桌早食,“倒也不必多豐盛,就拿幾盞養生熱飲和些好克化的糕點甜甜嘴也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