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序被這樣抱怨後，隻是無辜地一攤手，“腦子是天生的，你們聽不懂我也沒辦法。”當然，遭了幾頓麻袋伺候就不用細說了。

總之，從那次偶遇便知道，許傾遠其人對于科舉業是從不曾懈怠分毫的，說是懸梁刺股也半點不為過的。

尤瑾也蹙起了眉，方才他還以為人是自尋了僻靜處讀書去了，畢竟平日裡還好，巽院沒什麼倒算安靜，今日擠擠嚷嚷的一團，許傾遠定是受不了的。

“待會兒歇講，我去問問嚴監丞。嚴監丞主管國子監裡庶務這些事兒，若遠哥兒是告了假，他應當是第一個知曉的。”

剛說完，便見了一位瞧着有些陌生，生得清癯瘦弱的博士已走上講席，他掃視一圈，眉目微沉，将手中的一摞書重重擱在桌上。或者不若說是扔在桌上更準确些。冷冷出聲呵道，

“成何體統？！歲考将至，你們便是這樣做的國子監學生？鈴已響了三遍，看看你們哪個有在認真溫書的？”

眉峰一橫，那人踱步至一個低着頭，埋在臂彎似在睡覺躲懶的學生身側，站定了。

四周寂然一片，尤瑾偷眼去觑，暗道要糟。那倒黴的學子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才被老國公夫人放出來的國公府小少爺。

這位的脾氣可是炮仗，一點就着的主兒，那新來的博士一看便知也是位不好惹的，想來這次要鬧大了。

卻見那冷着臉的博士站在一側，隻是冷着臉不說話，硬生生等了數十息，那位小少爺卻是半點沒個反應，隻一動不動趴着，看起來睡得很是安詳。

就在滿室人都懸着心不敢出聲之際，卻見那博士冷哼一聲，掉頭轉身走上講席，隻是面色又冷了幾個度，開口的話都活像掉着冰碴子似的，

“我是你們的新博士，姓溫，主講論語。今後在我的課上，人沒到齊不講，未完成課業不講，課前不靜不講。若是有無故缺課的，我自會向祭酒禀明，若是再犯，我便親自上門拜訪一二。”

伴着那冷冷的聲音落下，席下衆學子的心也跟着涼下來。

這些人裡，有不少家中也是知道自家孩子是哪幅德行的。隻是不曾管束罷了，本也與國子監心照不宣，可若是被這博士捅破到明面上，那不管是如何，首先自家的面子便被自己丢盡了，一頓好打定是逃不掉的。

荀病白倒吸一口涼氣，他就是趁着國子監管得不怎麼嚴，才有時間偷跑去演武場的。要是被捅到爺爺面前，他肯定就知道之前自己也成天偷跑出去不好好讀書。說不得還會帶累幫着他一塊兒隐瞞的大哥！

接着那博士又狠聲道，“此次歲考，将增設算學與書判，你們記得好生準備。”

說着，他便翻開一本看着就用了許久的書講了起來，半點不去管底下一堆“怨聲載道”，偏生還不敢發出聲隻得互相交換着眼神控訴的一衆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