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一陣眩目,好半會兒被自家兒子的呼喚叫回魂,隻覺得腦袋裡空茫茫一片,胸口堵悶得慌,一緊一緊地亂跳的厲害,一時之間僵在椅榻上。
尤瑾忙上前在椅榻邊坐下,攙住自家心神俱震的阿娘,輕聲安慰着,“母親莫要太過憂心,事情來龍去脈未定,哥哥也不一定就真的牽扯其中,他的性子咱們自家人還不清楚麼。或許是朝堂傾軋有人蓄意做局也未可知。”
柳氏粗喘了幾口氣,胸痹的症狀稍減,緩了緩,“是,現如今你父親還未回來,估摸着也是在尋人摸清楚頭腦。咱們在家裡也不能光坐着等,得先做幾手打算,還要與你祖父祖母他們商讨個章程出來才好。”
尤瑾颔首,“阿娘,我是韶卿家裡得的消息。他家的管事得了宮中傳來的信兒,為防之後還有什麼變故,我便問韶卿借了人來。如今人已在堂前候着了,若是要去禀明祖父母,還是帶上人一塊兒的好。”
“是了,你做的很好,先請那位管事進來,一塊兒到你祖父母那去。等過了這事兒,還得親自去鎮西侯府上謝過世子。”
“已經謝過了,舅祖父那邊和序哥他們家裡估計也會幫着一塊兒探聽消息。都是自家親戚好友的,等過了這陣,我就和父親哥哥攢個局一塊兒謝過。”
柳氏點點頭,看着自家仿若在一夜之間穩重不少的兒子輕輕歎口氣,欲要開口,卻止住了,半晌,終究沒說什麼。
待到見着那位鎮西侯府管事進來,客氣地略說了幾句,柳氏便要起身。尤瑾忙要扶着人站起來,卻覺着母親好似已經緩過來勁,不由得有些羞慚,自己方才聽聞這消息可遠沒有自家娘親這般快轉過神。一抹窘意漫上耳廓。
自己養的自己知道,隻略微歪了歪頭,柳氏便覺察出來兒子那一絲不自然。
“行了,當你娘我是什麼深宅大院裡不曉事的婦人不成?莫要說就這連個子醜寅卯都沒個準兒的事兒,就是當年那先太子案你娘我都親眼見過。”
尤瑾聽着,摸了摸鼻子,嘀嘀咕咕,“我可不敢說這話。”
柳氏歎口氣,“你是不敢說,面上敞亮着呢!你娘我遇過的事兒比你吃的飯還多,就這點子事,根本不放在眼裡!”
旁邊亦步亦趨跟着的小少年聽了,不由暗自腹诽起來。隻是偏頭瞅一眼看着面上自若,實則嘴角繃的死緊的自家阿娘,終究是不敢吭聲了。
一行人來得匆匆,很快便到了鶴慶堂。早有機靈的小厮遠遠瞧見當家主母帶着一夥子人匆匆而來,當即就進了裡屋去通傳。
稍在堂前坐了會兒,便見尤嵩和荀氏都穿戴齊整到堂前來了。
荀氏似有些精神不濟,被尤嵩半扶着坐到了榻上,“出了何事?”
姜還是老的辣。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着自打嫁進府裡就一直穩重知禮的兒媳大晚上的還帶人來,尤嵩便猜到必然不是什麼好消息。不止不是個好消息,甚至可能是一個天大的壞消息。
“母親可還好?”看着面色蒼白的荀氏,柳氏不由得想到方才自己驚聞消息時的失态,有些擔心荀氏能不能撐住。
“一大把年紀了,沒什麼撐不住的。可是外頭出了什麼事?”
“本不欲打擾父親母親安歇的,隻是瑾哥兒傳回來的消息屬實駭人,兒媳不得不前來禀明,也好商量對策。”說着,柳氏喚了那位鎮西侯府管事上前,那管事一五一十地将宮裡傳來的消息再說了一遭,便見上首坐着的荀氏微晃了晃身子。
“阿蕤!” “母親!”“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