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院裡,尤瑾難得松快了些,連帶着底下伺候的丫鬟小厮也跟着沒那麼繃着了。
前些日子因着大少爺的事兒,小郎君連着幾日都闆着一張臉。見此情狀,仆婦們自也不敢多生事端。隻一味小心翼翼辦差,生怕惹了小郎君不痛快。
今早倒是托了疏為少見來到松落院的兩位小小姐的福,小郎君也開懷地陪着玩鬧了一陣,倒有些回到了從前的模樣。
可那也隻是暫時,隻怕小郎君心中仍是記挂着兄長,不能安穩。
故而沒人敢在這時候鬧出些什麼,他們小郎君雖然平日裡為人最是和氣不過,但是若遇上正經事也半點不會留情面。
郁離轉了轉眼,想到了前些年發生的一件事。
那時尤瑾年歲還小,是京中子弟裡少有待下和氣的人。不過說是和氣,其實就是與丫鬟小厮們也能玩成一團。
因為太過縱着底下人,鬧出了一回小風波,倒被他娘好生敲打過了。自那之後就算是與院裡的丫鬟小厮親近玩鬧,尤瑾也有着分寸。
而他院中侍候的自然也謹記着為奴為婢的本分,不敢稍越雷池半步。
更況如今徐管事的下場還曆曆在目呢,就算是主家素來待下溫和,他們也是萬不敢忘了分寸的。
剛坐下還沒喝上一口茶,尤瑾便見自家阿娘帶着梧姐兒和桐姐兒過來了,挑了挑眉,心下驚奇。
柳氏倒也不是與兩個庶出的女兒不親。隻是尤府向來是沒有那些條條框框的規矩,兩位小小姐也是在自己親生母親身邊教養,雖說不是有意生疏但也得顧及到鐘姨娘和安姨娘的心情。
因而隻是在請安問候的時候才會多親近,自然不會特意單獨帶着兩個妹妹過來他院裡。
柳氏也知這遭有些突兀了,便笑着道,“梧姐兒吵着要來你院裡一塊兒頑,我就一道過來了。”
說着,她吩咐奶嬷嬷将梧姐兒兩個放下,桐姐兒倒隻乖乖站着。而梧姐兒可閑不住的,隻聽碰的一聲,就見尤瑾懷裡多了個小炮彈。
“哥哥!姨娘說咱們過一陣就要和哥哥一起去外頭玩了!是不是啊?是不是啊!”梧姐兒眼睛晶亮,圈住尤瑾的腰絮絮叨叨問這問那的。
尤瑾不堪其擾,一把将問東問西的小學究抱起來,放進柳氏懷中,有些無奈,“阿娘,有事兒您就說吧。我可吃罪不起這般的問法。”
柳氏微微一笑,将梧姐兒哄着先到偏暖閣去玩,那裡收着許多尤瑾幼時愛玩的小東西。梧姐兒起初還不怎麼樂意,待聽得柳氏念了幾個名字,便樂颠颠地拖着奶嬷嬷跑去了。
等人沒了影兒,柳氏又屏退左右,才道,“你們幾個小的此次回去,路上就你最大,你得看顧好幾個弟弟妹妹。莫要在路上生事,謹慎些行事。”
“阿娘還不知道我?”尤瑾晃晃柳氏的手,撒嬌道。
“知道知道,那也得多囑咐你幾句。你長這麼大頭一回離開我,還不準我多說幾句唠叨話。”柳氏戳了戳不省心的兒子的頭,“你祖母将侯府護衛分了一撥,咱們府上也派了人。你舅祖父那邊病白不好單獨上路,侯府出的護衛也和咱們一道。”
尤瑾點了點頭,正要說什麼卻又有些遲疑,叫柳氏見了好笑。
“怎麼?這還沒離家呢,就先和娘耍起小心思了?”
“阿娘!”尤瑾面上一臊,微紅了耳。
但不一會兒又抓着玉墜子搗鼓了幾下,才小小聲道,
“能不能叫刑大哥和咱們一塊兒去啊?”
柳氏驚奇地瞧了一眼,“怎麼?這才一回你就盯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