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尤瑾再探聽到其他什麼消息出來,出京的日子就到了。
他娘連着幾日都沒停歇,将院裡的東西東一件西一套的拾掇收好,再加上梧姐兒兩個小的和安姨娘的物什,也湊了幾車預備着帶過去。
“給你備好了銀票和錢引。有什麼缺的就置辦上,别不舍得花錢。但在路上還是别太露富,就算有病白哥兒和那麼多護衛在,也得低調些行事。到了蘇遠府,若是缺了就找錢莊去取。”
柳氏絮絮叨叨地,又給人整了整兜帽,才拉着兒子往他爹那邊去。
尤侍郎正在跟着一個管事裝扮的人說着話,見了妻兒過來,笑着向那管事道,“這就是内子與小兒。”
那管事眉眼間是和氣的笑意,聞言對着柳氏見禮,又對尤瑾道,“不愧是尤小公子,果然是芝蘭玉樹般的靈秀人兒。”
聽得尤瑾連連謙遜地表示不敢。
心中暗自泛着嘀咕。
那管事的眉目依舊含笑,一副坦坦蕩蕩的樣子,好像說的真是心中所想。又說了幾句,便與尤侍郎交換了一個眼神,随即态度恭敬地請尤瑾挪步說話。尤瑾不明所以,卻對上老爹的目光,終究是跟着去了。
那管事也沒離尤侍郎夫婦太遠,稍微走了幾步遠離了些迎來送往的人群,便停下來道,“尤小公子,在下是沈尚書府的胥管事。”
尤瑾面色微微帶上了迷茫,他是想了一圈自己交好的人家,隻是與他相熟的序哥一群都是老交情,府裡的管事大多見過,可這人卻是面生的。他還以為這管事會是鎮西侯府上的呢。
畢竟這回出京,不好讓人來相送,就連忠武侯都沒有親自來,其他幾人也都隻派來得臉的管事相送。倒不是感情不深,隻是非常時候,事事謹慎些才是真的為對方考慮仔細的。
卻不曾想過沈府。
尤瑾心中思襯着,面上卻沒帶出來半點,隻是故作驚訝了一瞬,正被那管事收在眼底。
“小公子不必吃驚,是我家大人吩咐小人來送東西的。”
說着,那管事的從袖口處不着痕迹地拿出一塊小巧精緻的玉牌來,遞到了尤瑾手中。
尤瑾初時還未反應過來,待人将那玉牌放到自己手中,才心中暗道好快的速度。
隻是拿都拿了,尤瑾垂下眼細細打量那塊被塞過來的玉牌。那玉牌頂多小半個巴掌大,卻是雕工精緻的很,隻一眼瞧着,尤瑾便大緻估摸出這小小一塊玉牌價值幾何。
很是吃了一驚。這會兒倒是真的吃驚了,沒有半點演的成分在裡面。
“怎麼好叫沈大人送如此貴重的物什,豈不是太破費了。我是萬不敢收的,還請管事的快收回去吧。就說無功不受祿,這東西我實在不能拿。待到了蘇遠府,再親自寫信向沈大人道謝。”
那管事的卻沒有拿回來,隻一貫帶着笑,輕聲道,“小公子不必急着推辭。以後兩府都是一家人的,不必計較這些。況且我家大人囑咐過了,一定要将東西帶到,小公子不必守這些虛禮。”
不待尤瑾再次出言回拒,那管事又道,“就當這是我家大人給小公子的見面禮吧。這事兒大人已經同尤大人商量過了,本來打算前幾日過府拜訪的時候送給小公子的,不巧這玉牌當時還未送至府上,這才今日交到小公子手上。”
尤瑾斂下目中的深思,很是乖巧地向人道謝,“那就勞煩胥伯跑這一趟了,也麻煩胥伯代我謝過沈大人。若有機會,我必會過府拜訪謝過沈大人的好意。”
那被叫了胥伯的人眸中劃過異色,笑容更真摯了幾分,“小公子不必如此。日後小公子要在蘇遠府長住,若是遇上了什麼難題,可将這塊玉牌送去餘姚府沈家。”
嗯?
尤瑾目光看向那依舊是淺笑模樣的管事,一邊不落痕迹地在心中思襯,一邊再道了回謝,便送着人又回了尤侍郎夫婦站的地方。
尤瑾不知道,在他與那沈府胥管事說話時,柳氏也正在與尤侍郎打探那管事的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