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推門進來的,是荀病白。
隻見他皺着眉頭,快步走到尤瑾身側坐下,伸手去探他的額頭,燙人的熱度将他心神都震了一震。
荀病白抿着唇,面色實在不算好。這會兒門外又緊跟着湧入幾個人來,其中就有郁離與那周大夫。
荀病白快步起身讓開,等着周大夫坐下,細細把完了脈,“無礙,隻是寒氣入體罷了。老夫開幾副藥,每日按時煎了服下就好。”說着轉頭向郁離囑咐了用藥的事宜,便往外間走去。
郁離緊忙跟上,畢竟外間還有一個躺着的病人呢。
待人都退了下去,荀病白發愁着看着病蔫蔫躺着的自家小表哥,輕歎口氣也沒說什麼,隻是将人小心扶起,又遞了杯溫水過來。
尤瑾精神也稍微好了些,将水喝淨,觑着面色冷然的小表弟,猶豫着開口,“我……我其實還有些擦傷在身上,不小心跌倒弄出來的。”
荀病白眉間一蹙,不用想他就知道這人鐵定是在糊弄自己。
隻是他沒想到尤瑾這次還真沒诓他,那傷确實是跌出來的,不小心也是真的。畢竟誰能想到這普通的船上還有那樣怪異的地方呢?
但是荀病白終究是什麼也沒說,隻淡聲問了人傷口在何處,又細細檢查過腳踝與膝蓋,确定沒什麼大礙後,從懷中掏了一瓶白瓷瓶子遞過來。
不過在半路又收住手,有些煩躁地啧了一聲,“我待會兒給你帶傷藥過來,這瓶不好用。”
說着,也不等尤瑾反應,便給人又試了試額溫,見不算那般滾燙了便道,“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待會兒藥煎好了叫你。”
尤瑾看着人走出房門,似乎與外間的幾人交談了幾句。不知過了多久,外間窸窸窣窣的聲音也消失了,似乎人都已經退了出去。
尤瑾有些無奈的哀歎,他怎麼知道會遇上這種事,真是,來船上都兩天了還沒好好看一看,又惹出了新的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隻是,到底為什麼會想到鲲呢?
尤瑾将那句“好好休息”抛之腦後,又思索方才被來人打斷的問題。
不應該是無緣無故想起這種東西的啊……
除非是他之前在哪裡見過?亦或者是……聽過?
可是也說不通啊,他若是見過聽過的東西,不應該不記得,難道這過目不忘還能翻車?
想着想着,一陣巨大的困意席卷而來,尤瑾有些撐不住的眼皮打架。
不對……他似乎在那個木質地闆上看見了什麼?
一副巨大的、不可名狀的恐怖身影。
一副?
勉強繼續運作了一會兒的大腦徹底陷入沉睡,面色沉靜的小少年躺在被褥中,似乎無知無覺。
而窗外,在起起伏伏又波瀾壯闊的江面中,太陽折射出光怪陸離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