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南覺得,他今年在渡劫。
盼來的新人是别個隊伍不要的。但新人能幹,他以為賺到。可新人不聽指揮。
當警察的,不聽指揮遲早出大事!
而這位不聽話的新人,跑到人家辦案現場,發現一件命案。
關南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心情。
他拎上夾克,一巴掌拍李少軒腦殼上:“辦案!”
……
居民樓下停了好幾輛警車。
開鎖的鎖匠在樓梯台階上瑟瑟發抖。他是個剛出師的新人,第一個單子就開出個兇案。簡直開門“紅”!
怪不得師父說,進他們這行就要有看見啥都不怕的态度!
鎖匠哆哆嗦嗦:“我不知道啊!我啥都不知道啊!我一打開門,就看見那地上躺倆人。好大的兩個人呐!”
李少軒合上筆,“好了,你先下去休息下吧。”
鎖匠連滾帶爬地下樓。
關南和分局那位老煙槍康滿一起蹲在三樓往四樓的台階上,抽煙。
刑技的還在勘查,他們也進不去,隻能邊抽煙邊梳理案情。
說完。
康滿:“唉。”
關南:“唉!”
當時簡直可以用兵荒馬亂來形容。
開鎖的剛開,紀明珠和康滿看見裡面情況就立馬讓人退開,保護現場,确認兩人生命狀态,刑技入場。
紀明珠:“李荔很有可能也在裡面!”
康滿還能說什麼,叫紀明珠和自己隊裡一個刑警戴上鞋套手套,切記小心點,破壞現場他們全部完蛋。
紀明珠目标很明确,就是卧室床底。她直接去卧室不會有人懷疑。因為一般藏人大家都會往這兒想。
刑警看她去卧室,便選擇找另一個房間。
李荔經常到隔壁作客,因為女主人很喜歡她,常常邀請她吃東西。
錢五月覺得她很辛苦,雖然有孩子,但孩子是個……所以對方喜歡荔荔,她也不意外。錢五月甚至跟荔荔說,隔壁阿姨好可憐。
錢五月對隔壁的态度,影響着李荔。
因此每每見到女主人和果果,李荔都會主動打招呼。女主人就更喜歡她。見她便笑。
卧室很大。
紀明珠猜想這兒應該改建過,可能把牆砸了,縮小了另一室的空間。
她做好了心理準備,在今夏的注視下,擡起床墊。
打開櫃門。
李荔。
靜靜地躺在那兒。
……
今夏隻能看,什麼都做不了。紀明珠忘了呼吸,小心地靠近那個塑料膜包裹的小人,感受她的呼吸、心跳。沒有。太安靜。
今夏小聲地說:“沒有霧……”
李荔的口鼻被膜死死包裹,卻沒有新形成的霧珠。她已經不再呼吸。
紀明珠再次輕輕靠近她的手腕、胸口。沒有跳動。
她給汪晴打電話:“李荔在卧室床底。塑料膜包裹,感受不到呼吸、脈搏。叫救護車。”
汪晴大腦一瞬間懵了。機械地将消息轉告康滿。
康滿不像她們,在這邊工作很久,認識當事人,見過李荔,甚至還被李荔甜甜地叫過阿姨姐姐。
康滿震驚一瞬間反問:“叫救護車?”
汪晴沒有挂斷電話。兩人離得近,紀明珠聽見了。“我不知道。”李荔已經被包裹成……她不知道。
汪晴懂:“萬一沒有呢?……我來打電話!”
康滿深深看她一眼。錢五月已經被人帶走了,幸好她不在這兒。至少可以讓他們有時間組織好語言,再告訴她。
康滿:“行,我打。”
急救醫生是跟刑技大隊的車一起來的。
錢五月眼睜睜地看着醫生帶急救設備上樓。茫然地拉住小鄧的手:“樓上怎麼了?果果……發病了?”
小鄧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但隐隐有種預感。
他盡力保持冷靜:“可能是吧。錢姐,放心,有啥事汪姐會通知咱倆的。”
錢五月低下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可能什麼都沒想。她像李會強一樣,腦子裡已經塞滿霧水。連續擔憂數小時,還能思考什麼呢?
……
急救醫生和法醫告訴大家。
人已經走了。初步判斷,窒息而死,死前應當極其痛苦。
地闆上流血的女人也死了。她是果果的媽媽,大家一般叫她果果媽。戶口本上,她名叫盧芳。
丈夫尚富鋅,上一代是鋼鐵廠鍋爐房的,現在自己在做建材,常年不回家,警方已通知他趕緊回來。不管這樁命案跟他有沒有關系,他都得回來照顧他的女兒。
果果全名尚宗樂,今年18歲,街坊鄰居都說她因為幼時腦膜炎,腦子燒壞了,現在認知和行為能力可以說近乎小兒。
至于具體是什麼原因,還得問她父親。
尚宗樂腹部有傷口、還有血,腳上自然也是血。
沙發堆積的衣服看情況應該是她的,沾有血迹。地上擱着一把刀,單刃,有血。
今早盧芳還曾配合分局調查,說明命案最早應當在那之後。但後面,進出這棟樓的,都有記錄,除了紀明珠,都是分局眼熟的人。
難不成是尚宗樂殺的人?
但尚宗樂……能殺人嗎……
還有李荔,誰将她放進床底的?還裹了好多好多層。如果不是足夠熟悉,很難打個照面将她認出。
尚宗樂不能以正常18歲女性對待。
當時大家撞門,她沒有反應。破門而入時,她睜着眼睛躺在地上,也沒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