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擡頭之人不見落半點下風,充滿攻擊性的樣貌和眼神,令後面青雲等人感到緊張和壓迫。
說完她不管對面是什麼表情,繞過衆人,徒留滿地血腥狼藉,帶着下屬揚長而去。
羅刹殿的外面停了一頭托着寶蓋香車的異獸。
長着三頭獨角的紫瞳獸載着主人,仰頭咆哮一聲後踏空飛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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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層之上,齊悅右手摩梭着一黑色的珠串靠坐在軟榻之中,隔着珠簾的外間,禦獸的朱凰轉頭看了看裡面,“主子,回魔界嗎?”
聽見這話,齊悅摩梭的動作頓了頓,她睜開閉着的眼眸,嗤笑一聲道:“回去?回去幹什麼?去當我爹那吃力不讨好的乖女兒嗎?”
她在人間辛辛苦苦綢缪五十餘年,雖然破開人魔結界的法寶至今尋不見蹤影,但人界五洲大陸中部的昆州有一個隻認錢财不講對錯的灰色組織,名為羅刹殿,拿下它便可以借着羅刹殿的掩護,暗地裡培養魔族勢力。
通過此法迂回,魔界也可從外部突破。
誰曾想,她安插人手,費腦費錢費人,好不容易把羅刹殿架空了大半,隻等帶着殿主首級回魔界。
結果她隻是回魔界泣幽林參加了一個家主的繼任典禮,轉頭就聽說她安排在羅刹殿的魔全被她的好哥哥軟禁了,殿主的首級也被提前收割了。
當今,人妖魔三足鼎立,結界間隔,互不相通,少有人能跨過三界結界。
妖魔二界,人妖二界的兩處結界較弱,負責破開妖魔二界的秦桀早已成功,此番他的人乃是從魔界,到妖界,再到人界迂回而來,半路截胡。
乍一聽消息,齊悅直接從泣幽林趕回魔宮。
魔尊聽聞之後不以為然,甚至點頭贊道,大家都是為魔界而戰,隻要是魔接手,那誰的人都一樣。何況齊悅性子跳脫不懂事,管理的事還是交給秦桀來最好,否則怕她莽撞壞了大計。
一樣個屁!
暗地裡收買内應,安插化魔,架空羅刹殿殿主周何的事情齊悅都做完了,就差臨門一腳砍了對方首級,将羅刹殿全部換血收為囊中之物,這時候秦桀來了,提前用自己的人釜底抽薪。
哪裡來的這麼便宜的事兒?
齊悅知道反駁父親沒用,索性趕回來把自己得力的人手和錢财先轉移走,順便制造了今早的一場血腥。
反正她不懂事,做出這種事兒也不算奇怪吧。
齊悅的父親,魔界的尊主強耳,本是上古天魔血脈。一千年前,人妖魔尚無結界,三界鼎立,勢力争鬥導緻三界大戰,人界仙門這才布置了三界之間的結界。
強耳身受重創,被迫于魔界之内修生養息。
他并無魔後,身邊隻有兩個長久相伴的女人,都是天魔。其一是秦桀的母親秦玉,在大戰之前就跟在強耳身邊,其二便是齊悅的母親齊眉。
強耳重傷,魔族被封于結界,魔界各地趁勢暴亂,勢力四分五裂,莫說外患,内憂就足夠令人措手不及。
齊悅小了秦桀兩百歲,她出生的時候這位兄長就常年在魔界各地奔波,後來齊悅長大,她也被父親安排進魔将之中。
齊悅三百歲之時,魔界終于再次統一,内憂解決,是時候緻力于破開結界,解決外患。
按理說,同是兒女,各司其職,下一任尊主之位應該是能者居之。
但實際上,坐鎮後方,容易解決的,能夠迅速得到成果回報的任務強耳給了兒子。齊悅去往人界,人類對魔恨之入骨,人魔的結界無處下手,她一邊隐藏身份的同時一邊在人界尋找破界時機。
秦桀那邊,妖魔二界本就難分敵友,他已經迅速在兩界紮根。
齊悅既領了去往人界的任務,那結果如何,進度如何,她都不會怨天尤人。可恨秦桀竊取她在人界潛伏多年的成果,這實在令人忍無可忍!
齊悅本就是個越挫越勇的性子,即便是父親強耳的叮囑,那也不是全然聽取的。
朱凰久久沒有聽見少主的吩咐,駕着妖獸也不知往何處去,于是再次問道:
“那可要去白玉公子那處?”
齊悅看着車窗外飄過的白雲,聽到公子二字又突兀想起了秦桀那張臉。
呵,想他做什麼,整個人也就皮囊比較吸引人的家夥!
于是她改變主意,扭頭吩咐:“算了,去色拉城。”
朱凰沉默一瞬,問道:“少主要去物色新的男寵?”
“......”齊悅無語片刻,“去見路雲起。”
朱凰了然。
色拉城是妖界魚龍混雜的一個地帶,類似人界的羅刹殿。路雲起在色拉城有一個醉神莊,裡面集結了各界的男男女女,是個醉生夢死的地界,齊悅是通過羅刹殿與他相識。
一個試圖将見不得人的生意擴展至人界,一個試圖将勢力發展到妖界,兩人私下有不少來往。
抖動缰繩,紫瞳獸四蹄飛揚,踩雲往人界大陸東海而去。
那裡是人妖兩界結界最為薄弱的地方,這些年來,早已漏成了篩子,不過也隻是針對齊悅等強大的天魔而言。
至于一般的人妖魔,想要自由來往于三界還為時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