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顧念南小時候的事情,他大多是聽他奶奶講的一些零星片段,從前隻知道她與她娘在許家的日子不好過,沒想到真實情況是這樣糟糕,也難怪她甯可豁出性命,也要置他們于死地。隻是,若真是那樣,當真是不值得。那些個2G人,根本不配顧念南搭上自己的命,他們隻配活在他們自己腌臜的小小井裡,做一輩子的灰色□□。
“好在,都過去了。而且,你并不是許家人,不是嗎,所以你沒必要恨他們,要恨也是...母親該恨他們。”
“按理來說是這樣,可娘一點都不恨他們,反而說是他們的無情成就了今天這個獨立自主的餘一。好像一直是我在自作多情地為她去鳴不平,鳴到最後還讨不到一點好。很可笑吧,恨來恨去,小醜竟是我自己。後來聽了心理學的課才明白,這一切都是我自身的問題。是我想要被人看見,是我想要有人站出來維護我保護我,我甚至占錯了位置,離開了屬于自己、那個孩童的原位。”
“那現在,你還恨他們嗎?”
“說不恨也不真實,畢竟傷害就在那裡,不可能人家三言兩語就能把所有的傷痛撫平,隻是說,現在我能看見了,看到了自己的不足,看得見自己的情緒。所以,好多了,雖然身體還沒有恢複到原始狀态,但已經很好了。”
“很棒,如果是我,可能都做不到你這樣。”
“也許吧,不過我也很感恩自己。你知道嗎,在得抑郁症之前我寫了許多故事和文,患病後再回頭看,居然都能安慰與溫暖到自己,神奇吧?以前的我做了現在這個我的英雄,救了自己。”
“說明,你寫的都是用心寫出來的,有力量,有溫度,有治愈的能量。”
“對,我就是要寫這樣的文字,給自己力量,也想給同樣在經曆苦難與黑暗的兄弟姐妹一些光,讓他們知道,得病不可怕,隻要我們不放棄,努力追夢,有一天夢就會照進現實。”
“嗯,說得好。累了吧,坐上來,我們出發。”
“好。”
***
騎了一個多小時才騎到顧念南爺爺家,蘇憶北把車鎖在了一根粗的柱子上,然後随顧念南進了門棟上了二樓。
“小心,這樓梯好陡。”差點她又要扭到腳,還好蘇憶北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嗯,有一次我就直接從一樓半摔了下去,腰上的老傷就是這麼來的。”
“會有人嗎?”走到門口,蘇憶北問她。
“試試呗,沒人我再打電話給我表姐。”
說完,顧念南便伸手去敲了敲門,後來又按了按門鈴,等了兩分鐘後終于聽到有人走出來開門。
“老妹?”開門的竟是她的表姐。
“老姐,你怎麼在這裡?”
“噢,我來整一下外婆的東西,好給她燒過去,然後這個房子,姨媽生前是公證了,寫了我的名字。”
“原來是這樣,我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進來吧,好久不見。”她表姐打開鐵門把他們迎了進去。
裡面還是老樣子,跟奶奶在的時候一樣,東西擺放得亂糟糟的,牆上還有常年不打掃留下的蜘蛛網,就連門口的沙發上也有不小的灰塵。
“這位是?”表姐打量了一下蘇憶北,好奇地問顧念南。
“我的未婚夫蘇憶北,小北,這是我經常跟你說起的我表姐。”
“姐姐好。”
“挺好的,妹妹都找到歸宿了,怪不得跟我們都生疏了。”
“連你也不信我?”
“妹妹這話說得,老姐不信你會把你放進來說話?别多想,我知道你跟你娘在許家受了不少的委屈,但我隻是個小輩,人微言輕,隻能自己顧自己。這下好了,姨媽和外婆都付出了代價,你也用不着想着報複了,過好自己的小日子比什麼都重要。妹妹,下次别來了,這裡沒有值得你留戀的人和東西。”
“有,東西或許沒有,但讓我留戀的人,是有的。”
聽到顧念南這樣反駁,她表姐多少有些吃驚。
“不管老姐還當不當我是姐妹,我一直都是很愛很愛老姐,一直記得你陪伴我的那些時光,老姐永遠是我的例外。”
她表姐沒說什麼,就是走上前來抱了抱顧念南。
“我也很懷念那個時候,那時候,兩個舅舅都還在,外公也在,一家人還熱熱鬧鬧的,可現在···”
現在,走的走,散的散,一盤散沙。
“那就各自安好吧。姐也别多心,我就是來看看,帶小北來看看。”
“嗯,老妹要好好的。”
“老姐也是,好好的啊。”
隻坐了一下子,顧念南就起身拉着蘇憶北往門外走,她表姐追出來把一個紅包塞到了她手裡。
“婚禮姐就不去了,但這個是姐的一點心意,姐過幾天要随你姐夫去廣州定居了。”
“哦,那挺好。姐保重身體,有機會我去廣州看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