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李絮的嘴角帶動眼尾上揚,但是笑意還沒到達眸底,一副告訴房琳他已為着她的出現找好借口,隻需她再順水推舟因風吹火順着台階往下訴說即可,就聽她說:“确實這樣,左右胡先生已經恢複清醒,不妨我們暢談一番如何?”
“你想怎麼閑聊?”
李絮饒有興味眯眼望着她說,就見房琳的杏眸閃着天真的光芒看了一會屋子上面三角的房頂和梁木,然後蓦然喜笑顔開說道:“我過來的時候,見到外頭的婵娟不錯,不如我們一起賞月?”
“甚好。”胡乾說道,中間停頓一下,然後小心翼翼繞過李絮下了床榻,徑直走到窗戶旁邊信手推開軒牖,仰起頭顱用着仿佛盛着漫天星辰的眼神凝視天邊的一輪皓白的玉輪。
過了一會他就放松心情贊揚說道:“說來,我在冰機玉骨峰上待了一十五年,那裡不論春夏秋冬四處都是漫天大雪紛飛,根本不像京都城内這般入夜還有清澈明淨的月亮和熱鬧非凡燈火如晝的大街小巷。雖然這樣,有的時候我也可以陰差陽錯擡頭望天的時候看見一個月亮,但它又高又小,加上沒有漆黑的天幕和周圍或是若隐若現,或是光明燦爛的星辰襯托,所以也沒什麼好看。”
“呵,”李絮見他有所感懷,也忍不住賣弄自己的文采說道,“至近至遠東西,至深至淺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這是唐代李治有名的一首古詩,想來她在紙上寫下它的時候看見的婵娟也是和你這小道一樣遙遠而又玲珑吧?其實不論什麼時候以及什麼樣子的它,給人的感受都是因地制宜,注定與衆不同,重要的是自己的想法。”
“對,”眼看胡乾情緒有些不對,房琳趕忙同樣加以撫慰說道,“就像師祖寫的那句‘橫看成峰側成嶺,遠近高低各不同’一樣,經曆的事情和時間不同,得出的結論的感情也不一樣,所以隻要看開就好。嘿嘿,我說的對吧,法師?”
“你的師祖?”
胡乾一時腦子沒有調轉過來,然後就聽李絮及時提醒說道:“她的教書先生乃是蘇不惑,而他又是蘇轼的後人,他們之間可不就是師祖和徒子徒孫的關系?”
“哦,”胡乾恍然大悟一般說道,“難怪你對這句古詩這般耳熟能詳銘記于心,我還疑惑像你這種年紀的姑娘怎會說出那麼擁有哲理的話語,原來竟是因為家學淵源,在下佩服!”
“哈哈,哪裡,胡先生謬贊。”房琳謙虛說道,然後繼續說道:“不過我們京都城内除卻這般朦胧美好的婵娟,還有姹紫嫣紅的鮮花。”
房琳伸出手指托住窗戶旁邊的那盆風鈴,看它雪白的花瓣還沾染上深夜的露水和寒氣,然後愛憐說道:“就好比是這朵瓣蕊,除了觀望它的絕美的外表以外,我們也會賦予和寄予這些靜态的景物一些自己決定的含義和厚望,例如牡丹,它的意思乃是富貴逼人,還有玉蘭,它的意思乃是友誼長存,另外還有芙蕖,它的意思乃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多數用來形容君子……”
“的确,”李絮贊同說道,“另外據我所知還有表示淡泊名利的菊花以及獨樹一幟苦中作樂的梅花,甚至還有一些樹木也有相同的意思。例如代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的青松,還有代表步步高升百尺竿頭的翠竹,順便還有代表多子多福的石榴,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胡乾聽罷突發奇想意欲考驗一下其他兩位對于京都城内花草樹木的了解,随即指着那盆風鈴說道:“看來兩位對于尋常的植物的特殊含義了如指掌胸有成竹,不知它的意思又是什麼?”
兩人聞言同時噎了一下喉嚨,然後盯着那盆風鈴進入沉着的思考,李絮率先為着胡乾解答:“這種鮮花的名字叫做青麻,乃是錦葵科的一種,因為長相又被稱作燈籠,但是它的意思卻與傾聽和思念有關。”
房琳補充說道:“是的,它的含義乃是黑暗中的光亮與希望。”
聞言,胡乾又再看了一會風鈴,突然靈機一動說道:“想起來了,這種鮮花我在《怪談》當中看過,的确它的含義有着傾聽和思念,而且我還從裡面學到一種既非正兒八經又非旁門左道的特别的術法,但是對于異地的知心好友聯絡感情存在奇效。”
“你的意思是?”
李絮隐約察覺到了他說的是什麼,然後就見胡乾嘴角上揚緩慢閉上雙眼,伸出右手兩根手指輕點眉心,口中振振有詞念着咒語說道:“乾字,蝶戀花,現!”
然後就見衆人眼前平平無奇的風鈴四周存在幾道淺藍的氣流注入它的身體裡面,接着不等另外兩人反應,胡乾率先摘下其中一朵,然後看了一眼旁邊,果斷選擇女孩,把鮮花端端正正戴在房琳耳邊,惹得對方一陣含羞帶怯受寵若驚不知所措。
房琳扭扭捏捏有些暗送秋波說道:“胡先生,你這……”
胡乾放下臂膀笑着解釋說道:“房琳姑娘你别誤會,我隻是在施展我從書籍當中學到的奇門遁甲當中一個微不足道但是富有趣味的技能,因為我和這個和尚都是男子,而且他還是個光頭,若是給他戴花有些難以為情和凸顯不出我這施了術法的鮮花的精美和特别,所以無可奈何之下選擇唐突了你,還望切莫胡思亂想和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