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亦柏簡單整理了下思路，目前看來，周南和呂山的存在會給副本增加許多不穩定性。而且他沒忘記，周南是已經通關過五個世界，獲得了“天賦”的。

那呂山呢？他真的如同自己所說那樣，還沒有天賦嗎？

他又想起了自己手上的兩個道具，雖然看上去效果有限，但用的好也能打一個出其不意。

秋亦柏并不能完全相信周南。

從始至終，秋亦柏唯一相信的隻有自己。這也是一直以來他無法突破心理防線和别人達成合作關系的重要原因。

他無法相信任何人。

無法相信對方能夠戰勝人類生來就有的劣根性，無法相信他們在危機關頭能夠戰勝個人欲望，無法相信合作能夠完美進行。

秋亦柏認知裡的合作，是兩個人因為利益而共同選擇的關系，正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往。

忽然，他感受到了一股令人寒意陡升的注視。

像是在叢林中，被躲藏在樹叢中的猛獸盯上，他全身細胞都進入戒備狀态，抵禦那危險的氣息。

心跳不受控的加速，莫名的心悸如同烙印被刻入心髒。

秋亦柏擡起頭，下意識朝目光源頭探去。

DM抱着娃娃坐在圓椅上，因為身高太低，一雙青白纖細的小腿垂在随意擺動着。

那布娃娃一頭幹枯的黑發被編成兩股麻花辮，僵硬地垂在身後。兩隻手被小紅擺弄出一個又一個動作，玩的不亦樂乎。

隻是那娃娃的頭卻轉了九十度角，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朝秋亦柏的方向看過來。

那娃娃不是精緻的人偶，而更像是隻有人類的頭顱和四肢的拟形體，幹癟纖弱的四肢安裝在那顆栩栩如生的腦袋上，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臉上的五官像被人點上去的，用色卻大膽鮮豔，畫法簡單卻十分傳神，尤其是那一雙眼瞳，如同活物。

娃娃四肢被小紅随着擺弄，隻有頭顱固執地轉向秋亦柏的方向，嘴角揚起大大的弧度。

小紅并不在意，好像對這種事情已經見慣不驚，她仍舊玩弄着娃娃的四肢，整理着娃娃的裙子。

心跳如鼓點響動，一陣耳鳴想起，四周恍然一片寂靜。

秋亦柏甚至覺得自己被那娃娃帶入了一個獨立的空間，那裡隻有娃娃，和他。

牆上懸挂的時鐘指向某一時刻，搖擺的鐘表發出提示，小紅停下了手下的動作，她擡頭望向鐘表。

秋亦柏發現，娃娃的頭顱不知何時又轉了回去，悄無聲息，好像方才的注視隻是他的錯覺。

“時間到了，按照順序去屋子找我，回答第一幕的問題。”

最先進去的周南，他出來的也很快，表情神态與平常無異，隻是看向秋亦柏時悄悄伸了根食指。

“我去和燕靈，餘詩曼談，如果他們的劇情和我們大緻一樣，說明白琦的死和我們脫不了幹系，那我們就照劇本實話實說。”

“如果雙方劇情出入很大，說明有人的視角出現了問題。可能是我們，也可能是他們，那我們就說，和白琦關系好。

“但要注意不管怎麼說，我們都不是殺死白琦的罪魁兇手。

“如果是後者，我會給你遞訊号。”

這是周南離開前對他說的，

第二位進入的燕靈也很快就出來，她還朝着燕靈點了點頭，似乎二者也有什麼謀劃。

輪到秋亦柏進去的時候，小紅和上次一樣，抱着布娃娃端正坐在小沙發上，她對面的位置空了出來，在等下一位回答者。

秋亦柏注意到，小紅的側後方站着一個人影。

她脖頸部分像是斷掉了一樣，頭要掉不掉挂在脖子上，淩亂的發絲一塊一塊黏在頭上，垂在身側的雙手布滿青青紫紫的疤痕，細看竟找不出一塊完整的好肉。

這雙手秋亦柏見過，在張揚死亡時。

白琦确實一直在衆人身旁。

“第一個問題。白琦自殺的時間是五月七日，五月六日你在哪裡？”

雖說周南的交代是把答案往跟白琦關系好上靠，可是平心而論，秋亦柏需要回答的三個問題中隻有一個是有關對白琦的好惡的。

比起周南，他的問題似乎更偏離故事的中心人物。

“我在學校上課。”

周南提到白琦的自殺是周五，這個答案不會有問題。

小紅拿出一個小本，将秋亦柏的回答記錄下來，這個舉動引起了秋亦柏的注意。

“第二個問題，你在辦公室聽到了什麼。”

“白琦和班主任在【補習】。”

這個答案其實是他蒙的，畢竟，衆人的劇情中隻有燕靈的劇情涉及辦公室這個地點。

“第三個問題，你喜歡白琦嗎？”

秋亦柏敏銳看了眼那女鬼，她像個無生命的雕塑，靜靜站在那裡，毫無聲息，對于這個問題也并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