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
蘇小晚?
蘇小晚……她和顧總???
白經理站在一邊,臉上出現短暫的空白之色。
這一群人中,反應最快的是王總。他從剛才開始,臉上的笑容一直不敢垮下來,看到這一幕,福至心靈。本來一個小小的水療師,别說本就是她的錯,就算不是她的問題。自己這一巴掌下去,對方挨打也是白挨。過後,她聰明的話就該好好和自己道歉,自己卻不一定有空搭理她。
現在又不一樣,王總擦擦頭上汗,說道:“我剛才病糊塗了,看這事辦的。這位小姐,抱歉抱歉!對不住了!不如坐我的車到醫院檢查一下,上個藥。”
最先開口說話的馮秘早先就對身後一人使過眼色,這會這人已經拎着醫藥箱過來,顧淮之問:“去醫院嗎?”
蘇小晚連忙退後一步,搖頭說:“不用了。”
顧淮之接過這人遞來的醫藥箱,“我幫你上藥。”
蘇小晚:“……”現在改口說去醫院還來得及不?
王總還想往上湊,馮秘攔住他說:“王總不如先去醫院,你得的是急症,萬一危及性命就糟糕了。”
話說得這份上,王總隻能先去醫院。心裡卻在想,該怎麼向蘇小晚賠罪呢?
重光市是龍躍科技的發家之地,誰都知道這裡一尊金光閃閃的大佛,聰明人都會打聽一下顧淮之的喜好。他對女色沒有太大興趣,不喜歡打野食兒,身邊一般都有固定的女伴。其中有幾分真說不準,但隻要他身邊的女人不是日抛型的,都夠王總小心在意了。
剛才他怎麼就動手了?
王總坐進車裡,忍不住扇自己一巴掌。
一旁的助理:“……”
老闆病糊塗了???
大堂裡,蘇小晚沒有動,她身上的每一塊骨頭都僵硬了。肌肉緊張,血液逆流。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乾元是顧總的地盤,他看不慣有人撒野或許是他為自己出頭的合理解釋,神仙老闆力挺員工的不是沒有,但像白經理一樣先安撫客人似乎也沒錯。
當然,顧總或許有一顆俠義之心,看不慣男人打女人什麼的……蘇小晚最最最不要臉的設想,便是短暫的接觸中,顧總深深認識到她的謹慎小心,真相不明便選擇相信她。
畢竟,顧總不怕得罪人。
但是!這些都不是他在大庭廣衆之下托起她下巴的理由。
這個動作劉逸塵也做過,她太知道是什麼意思了。哪怕顧總很有錢、很帥,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但對方畢竟是個男人,她是個女人。
女性的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對她有意思。
可她能接受嗎?
不能!
蘇小晚繼續僵在原地。
白經理眼珠一轉,心裡已經明白三分。她對着下屬,聲音無限柔情地說:“小晚,你的傷得趕緊處理,快走吧。”
蘇小晚:“……”
白經理從來沒用這種語氣跟她說過話,蘇小晚隻能挪步。
她一動,不動如山的顧淮之跟上去,和她并肩往前走。
其餘的人連眼神都不需要交換一下,便默契地墜在後面。
站在人群的安娜憤恨地看着蘇小晚被簇擁着離去,把手指伸進嘴裡,用牙齒啃咬指甲洩憤,也是在排解緊張。咬着咬着,她面上逐漸出現害怕的神色。
回過神來的她朝着樓上跑去。
……
蘇小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坐在顧淮之休息室的沙發上的,但房間的門開着,外面的人不少,連白經理都沒離開,她并沒有多少對自身安全的擔憂。
顧淮之在她旁邊坐下,打開醫藥箱,從裡面取出冰袋。雙手微微用力,冰袋“嘭”一聲響,從内部沁出寒氣,表面迅速凝結一層水霧。他抽出兩張紙巾,和冰袋一起遞給蘇小晚。
“隔着紙巾敷在臉上,先消腫。”
蘇小晚接過來,見顧淮之擰開一瓶生理鹽水,沾濕棉簽,覺得他像在進行一項實驗操作,動作有條不紊。
下一刻,顧淮之頃身靠過來。
蘇小晚下意識往後縮,但後面是沙發靠背,她無處可躲。
蘇小晚連忙說:“顧總,我可以自己來。”
顧淮之命令道:“擡起頭。”
“真的不用……”
“别逼我幫你擡頭,門可沒關。”
蘇小晚迅速回憶起下颌被捏住的桎梏感,緊接着浮現在腦海裡的是白經理被震驚統治的臉,她沉默着擡起頭。生理鹽水點塗在嘴角,然後是藥膏。
全程她都不敢去看顧淮之,可對方胸膛寬闊,身軀足夠偉岸。她整個人被嚴密地籠罩着,竭力躲避之下,視線難以逃脫桎梏,始終得盯着對方的某一個部位——不盯不行,她總不能閉上眼睛,那和邀吻有什麼區别。
或是白色的襯衣。
或是銀色的袖扣。
或是黑色的皮帶。
饒是慌亂中,她也不能違心地說顧總身上的味道難聞。
普通人誰會嫌棄金錢惡臭呢?
蘇小晚偏頭看向别的地方,一股熱氣噴在耳廓處,沙啞低沉的嗓音帶着笑意。
“這是邀請嗎?”
蘇小晚茫然地看着他。
顧淮之看着徹底被自己圈在懷裡的小白兔,“你扭過頭的樣子很可愛,我以為你是在索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