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向不能當飯吃,也不能當覺睡。蘇小晚催劉逸塵回去換衣服洗漱,最好能補個覺。堅持沒有讓他送自己,覺得沒必要。一個“混”字說得容易,可真的能一直混不被趕出來顯然不行。他眼底明晃晃的黑眼圈挂着,足見有多久沒休息好了。
公共交通回程的時間很長,加上換乘和步行,蘇小晚在晚上九點半才回到出租屋。她住三樓,上樓的腳步聲點燃感應燈,但閃爍兩下之後,燈就徹底熄滅。她發出聲音試圖喚醒燈光,可并沒有效果。黑暗讓人産生恐懼感,她下意識加快步伐,幾乎是奔跑進屋,關上門才放松下來。
洗漱之前,蘇小晚把樓道感應燈壞掉的事情告訴房東,可能是已經有些晚了。房東沒有回複她,當夜她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夢裡她好像一直在奔跑。醒來什麼都忘記了,倒是背脊一片寒涼。
胸前、背後都是汗,她起床之後,可能是被子有點厚。
蘇小晚取出春被更替,然後打掃房間。下午,她換上外出的衣服去醫院探望錢秀,能做的不多。醫院有護工,這位護工阿姨不是專照顧錢秀一個人,好幾個病房如錢秀一般稍有行動能力的病人,都需要她照顧。這樣平攤護理費用,每一個病人支付的額度更少,但加起來護工賺得更多。
可蘇小晚不能一直不去,否則護工就該怠慢錢秀。養老院裡沒有兒女的老人被虐待的事情,她是聽過的。
她到醫院,能做的也隻是從食堂買一份飯上來給錢秀吃。
錢秀專挑回鍋肉裡的青椒吃,“你妹妹好幾天沒給我打電話,不知道是不是學業壓力太重。”
蘇小晚沒搭腔,蘇珍珍的專業是出名的閑。當初她高考的時候,分數剛超過重點線。
當時,蘇小晚的建議其實是讀一個好一點的二本專業,以後好就業。至少,當時她的成績出來的時候,父母是這樣考慮,也是這樣勸她的。到現在為止,她也不覺得有錯,醫生和老師都是鐵飯碗,要是能端上總不至于失業吧?
輪到蘇珍珍,兩人又換了一個說法。他們覺得一本比二本有臉面,蘇珍珍的老師也表示支持。結果,蘇珍珍報考西大,接受專業調劑。最後,錄取的專業是“哲學”。
夫妻倆還是很高興,覺得很有名字,還特地定酒店擺升學酒。整個暑假,兩個人都是紅光滿面,直到蘇珍珍出去上學才恢複冷靜。
蘇小晚那時是沒擺酒的,她考取專科,夫妻倆都覺得丢人。
錢秀又說:“這肉好,你爸喜歡五花肉。”
蘇小晚站起來,冷着臉說:“我有事,先回去了。”
她此時就有些後悔同意轉崗,要是她還是水療師,就算是休假也可以工作,能賺一筆“點鐘費”是一筆,不像現在,無償加班太傻,可一時也沒地方可去。
看着她頭也不回地離開,錢秀一肚子火,丢下筷子罵道:“不是自己養大的就是和我不貼心。”
旁邊床的病人搖搖頭,想說一句“不是你養大的還願意管你,你知足吧”,但到底是别人家的家事,不願意得罪人。最終,她什麼也沒說,但心裡自有一杆秤。
這人,腦子是個糊塗的。
之後的一周蘇小晚工作輕松無比,從劉逸塵回複信息的頻率來看,他似乎更忙碌了。
這一天,白經理親自上樓,給清閑一周的下屬們安排工作。五樓幾乎可以說是顧淮之的私人領地,會所不管什麼等級的會員都沒資格使用這一層,唯有受顧淮之邀請的“朋友”才能進入。
蘇珊用肩膀輕輕撞蘇小晚的胳膊,“你家那位出差回來了。”
蘇小晚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她對蘇珊的性格有一些了解,此時就說:“别胡說,我有男朋友的。我和顧先生,真的不是那種關系。”
蘇珊:“真的假的?”
蘇小晚點頭。
蘇珊将信将疑,滿腔疑惑不知道從哪問起。現在也不是能閑聊的時候,白經理亦有給脫缰之馬緊一緊缰繩的意思,眼刀已經飛過來。不過落到蘇小晚身上,又如春風拂面了。
兩人不敢再蛐蛐,明天顧淮之要宴請一位重要客人。準備工作繁重,按時下班是不可能了。
蘇珊家裡有事需要提早下班,她帶着廚師團隊給的資料匆匆離開。雖說蘇小晚感到很抱歉,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