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之閉目靠着沙發養神,面上帶着一分倦意。她擔保自己和白經理都沒有發出聲音,但距離顧淮之還有好幾米的時候,他便警覺地睜開眼,目光清明,像是根本沒有睡着過。如鷹一般的視線鎖定蘇小晚,似乎想要透過骨頭看到她腦中的想法一般。
蘇小晚腳步一滞,縮着脖子往白經理身後躲。
白經理遭到老闆的視線洗禮,僵着臉把蘇小晚讓出來,推着她向前走。笑盈盈說:“顧總,派去接湯普森先生的車已經到達酒店,和他的助手格林小姐順利接洽,但因湯普森先生時差還沒倒過來,希望能将原定的碰面時間推遲一個小時。”
顧淮之點頭,時間觀念靈活在M國不是值得诟病的事。他早先已預料到這種可能性,将時間留得很充足。
這時,他是有空閑的,雖然有些懷疑自己提前到達乾元的必要性。
心中冷笑一聲,顧淮之挪動維持同一動作有些麻木的腿,目光落在蘇小晚的雙唇間,聲音沒有起伏地道:“白經理,工作人員口紅顔色太濃豔,與環境不相協,這有損會所的形象。”
蘇小晚擡起頭,見顧淮之正盯着自己,不等白經理說話,連忙道:“抱歉,我選錯顔色了。”
白經理讓她趕緊去處理一下,對着老闆反思自己的錯誤。無非是小細節更重要,不能不抓之類的話。她本來想先出去的,現在也不敢離開了。
不一會兒,蘇小晚重新走進房間。
顧淮之擡起眼皮,視線在她唇上一掠而過:“這麼粉嫩的顔色,應該更适合十八九歲的小姑娘。”
十八九是小姑娘,二十一二難道就很老嗎?蘇小晚暗自腹诽,但不敢露出半點不屑。她的慌張也不是假的,白經理的壞臉色連精緻的妝容都掩蓋不住,她能不急嗎?她隻能再一次爆改口紅色号,第一次是正紅系,第二次是玫瑰粉,她想着是不是換一支橘色系的試一下,但最後還是放棄了。
她再笨也能感覺得出來,顧淮之是在故意找茬。如果是學校的小男生做類似的事,她會覺得好幼稚,可是大佬氣場太強,她隻會覺得心驚膽戰。
這樣不是辦法,她是天生的薄唇。現在嘴唇已經有些幹痛,繼續擦塗下去就該破皮起褶,那樣更沒法兒看了。于是拿出唇蜜,塗抹薄薄一層。再不行的話,換橙色系也來得及。要是……要是還不行,她可以嘗試着說服白經理換一個人伺候。
沒準顧總隻是單純不想看到她呢?
這一次她進房間的時候,發現白經理已經不在了。屋内隻剩下顧淮之一個人,他站在落地窗前,初升的太陽給寬闊的背影鍍上一層霞光。
蘇小晚端起一杯水走過去,看到随風飄揚的楊柳。自由自在,柳絮紛飛,像一朵朵雪花。
這一幕美得讓人着迷,等她反應過來顧淮之正看着自己的時候,心髒“咚咚咚”跳動幾下,連忙伸手把水杯遞過去。
顧淮之沒動,蘇小晚不敢擡頭,顧總的身高絕對超過一米九了。她隻能看到對方的喉結,正在輕微滑動。
一道極具侵略性的目光在她的嘴唇,蘇小晚竟産生一種被指甲刮過唇瓣的奇異幻覺。心中慌亂不已,以為顧淮之還要拿她的口紅色号說事,沒想到顧淮之輕輕放過這一茬,說道:“你臉上有東西。”
蘇小晚一臉茫然,下意識伸手去摸臉頰。下一刻,整個人被摟進清冷的懷抱裡,鼻尖是好聞的松木香氣,她猛地擡起頭,掉進一雙蠱惑人心的眸子裡。唇被含住,好似心也被攥住。剛塗抹的蜜桃唇蜜被一點點添砥,貪戀的舌尖不知餐足,蝕骨知味地探進她的喉嚨裡……
蘇小晚猛地推開他,比起被冒犯更多的還是恐懼。
顧淮之輕喘一聲,伸手一拉,把人帶進懷裡、鑲嵌進骨子裡,啞聲說:“乖乖,和他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