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

蘇小晚躲在休息室，等臉上的紅霞消下來。這不是羞的是急的，男女之間的力量差距真的很大。當一個男人打定主意不放手的話，女性的掙紮再微弱不過，沒有任何用處。

外面傳來敲門聲，緊接着是白經理的聲音：“小晚，你怎麼不接電話？艾娃說看到你進去的。湯普森先生就要到了！這會兒隻有你閑着，你去請顧總過去吧。”

白經理根本沒有給她拒絕的餘地，蘇小晚對着鏡子看自己的臉，發現自己的神情不能算泰然自若，但“平靜”二字還是夠得上的。

她分析自己的心理。這就好像人們會嫉妒比自己強一些的人，可遇到強百倍千倍萬倍的人的時候，就隻能仰望，生不出嫉妒之心。

顧總的地位和财富何止超出她千倍百倍，雙方之間除物種一緻外，沒有可比性。這樣一個人要對她做什麼，她連對方的手段都猜不到。既然如此，不如躺平，隻要堅守本心即可，别的都是庸人自擾。

蘇小晚整理衣物，先拉平腰間的褶皺，接着想補一點唇蜜。這時，腦中回蕩起一聲輕而急的喘息“好甜”。她把手裡的蜜桃味唇蜜塞進抽屜的深處，打定主意短時間内都不會再用它。

“小晚，白經理在找你……”

蘇小晚穿過走廊的時候，遇到的同事們幾乎都要傳達這樣一句話。仿佛她躲避的短短時間裡，乾元被怪獸入侵急着召喚她這個奧特曼一樣。這讓她有些不安，剛才“幽篁裡”的門是開着的……

那一幕有沒有被人看到呢？

蘇小晚站在幽篁裡門口，她本來打算對着裡面喊一句算完事。沒想到，馮秘竟然在裡面。

屋内的燈全部打開了。二人站在鋼琴旁，顧淮之正盯着馮秘手裡的文件看，視線飛快遊移，下達指令：“利潤分成按原本的五五開，沒有商量的餘地。至于項目周期，一天都不能縮短，時間是質量的保證，精工出細品……”

這明顯是在說正經事，而且還很重要。蘇小晚放心不少，眼睛看着地面傳達白經理的話。一句話還沒說完，馮秘竟是三步并作兩步離開房間。等她反應過來要跑的時候，門已經從外面關上了。

蘇小晚：“……”

顧淮之被她目瞪口呆的神情逗笑了，“愣在那幹嘛？”

蘇小晚嘴角抽搐，“馮秘書的工資一定很高吧？”

顧淮之問：“為什麼這麼說？”

“違背良心的事情他幹得一點都不遲疑，可見您給得太多了。”

顧淮之笑得彎起腰，招手喚她：“過來。”

蘇小晚雙手環胸，“不要。”

“這是我特地帶回來的伴手禮，”顧淮之眼睛都在笑，伸手打開面前的黑色盒子。盒子是皮革的，外圍鑲嵌着亮晶晶的石頭，約有枕頭大小，裡面密密麻麻的黑色金邊口紅露出來，如同一顆顆糖果躺在絲絨的墊布裡，質感極佳。

蘇小晚沒有在美妝店以外的地方，親眼目睹過這麼多的口紅擺在一起。她頭一個念頭是“很貴吧”，接着就用探究的目光看向顧淮之。

顧淮之以為她喜歡這個禮物，伸手取出一支，放在鋼琴架上。

“正好你嘴唇紅腫，可以用它們遮掩一下。”

這是誰的鍋啊，蘇小晚心裡冷嘲一聲。為自己的懦弱感到悲哀，“謝謝您的好意，不過不用了。”

顧淮之笑意減少兩分，“你嫌動手麻煩的話，我幫你塗？”

蘇小晚幹笑一聲說：“我自己來。”她走到鋼琴的另一邊，探出手指勾住口紅。打開口紅蓋，本以為色号會很糟糕，沒想到随便取出來的一支顔色不壞。

漆面如鏡，蘇小晚對着鋼琴抹上口紅。然後，蓋上蓋子，把頗有一些分量的口紅放回原位。

“我塗好了。”

“哦。”

顧淮之的視線落在她的唇上，邁步上前。蘇小晚一步步往後退，瞪大眼睛，已經打定放聲尖叫的主意，高聲說：“顧總，客人已經到了。”

“顔色很适合你。”

“您不要再過來了。”

顧淮之停住腳步，指着自己的唇角說：“這裡沾到一些膏體。”

蘇小晚下意識拿出手機，打算處理一下，不料唇角一涼。她擡頭一看，顧總的食指上沾着一些紅色的膏體，綿軟、濕潤，早已被她的體溫融化。

“不用謝，”顧淮之先聲奪人，暧昧的目光在她唇上遊移，一邊低頭輕嗅糜爛如花汁的膏體，啞聲道：“不夠甜。”

蘇小晚：“……”沒眼光的東西，這支絕對比她十塊錢兩支的唇蜜貴得多。

“不過，”顧淮之目光微有迷離，“顔色很适合你，比之前的那些更好。”

眼見氣氛越來越糟糕，她罵自己：死嘴，快說點什麼。

然後，她的嘴巴張開。

“您剛才故意找我口紅色号的茬，為的是讓送出來的禮物更有價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