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雨也不知道自己這是第幾次和補習老師對視了。
自從上次逃課被她爸逮回來後，她就變得安分許多，這幾天上課都有認真在做筆記。
丢臉丢一次就好，姜小雨是這樣想的。
但是補習老師似乎對她産生了警惕心，講着題眼睛還要瞟她幾眼，好像她臉上寫着解析一樣，又或者是怕她憑空消失。
姜小雨撐着下巴，懶洋洋地垂下眼皮，若無其事地寫着筆記，對補習老師倉皇的偷瞄視而不見。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教室的對面，還有另一雙眼睛盯着她，比補習老師的更加直白。
現在能讓田巧在看不上她的補習老師的情況下，還能堅持來補習的就是姜小雨。
受姜叔叔的囑托，她要監督小雨姐姐是否有按時來補習班上課和是否有早退。
姜德凱并沒有拜托她一定要看看她有沒有認真聽課，但田巧想着做事要做全，就會在上課時盯着姜小雨，而且她們的教室距離那麼近，順眼的事。
如果被她逮到姜小雨上課不認真，她就要跟姜叔叔告狀。
田巧覺得做這種事太有成就感了，跟紀律委員似的。
可是小雨姐姐每節課都專心緻志，根本不給她告狀的機會。田巧盯了好幾天，興緻快消耗完了。
到了下課時間，田巧跑進了姜小雨的教室裡，笑眯眯道：“小雨姐姐，你最近上課好認真。”
姜小雨收拾着書本，冷淡地瞄她一眼：“你又知道？沒認真上課吧。”
田巧和她一起走出教室：“我那個補習老師根本就不會講課。”
所以就一直盯着她？她臉上有字啊，姜小雨嗤笑：“明明就是你對别人有偏見。”
“沒有，”田巧無辜，“她是講得不怎麼樣。”
下了課的補習班變得嘈雜，人來人往的腳步聲簇擁着她們，姜小雨下着樓梯和她說：“既然如此，你還上什麼補習班，在家自習就好了。”
說完她打了一個哈欠，專注學習會感覺上課的時間變得很快，忽然放松的神經也感到了幾絲疲勞。
田巧眼神古怪，她傲嬌地說：“因為我還有别的事情要做。”
姜小雨對她的事情不感興趣，敷衍道：“你還挺忙。”
她出了補習班門口，找到自己的自行車，見田巧還跟在她屁股後面，問：“你媽呢？”
“還沒來，”田巧說，“你陪我一起等吧。”
姜小雨：“……”
“你說話一直這樣子嗎？”她好奇地問。
田巧茫然：“什麼？”
姜小雨跨上自行車：“就是……請求别人的時候總是用一種命令的語氣。”
田巧仍是疑惑，沒聽懂姜小雨的意思，但能感受到她對自己有點意見，她抓緊了手裡的手提袋，說：“你對我說話也沒有很客氣。”
但願她的回複是能跟她在一個頻道上的。
姜小雨失笑：“那當然，我一直被你命令。”
“走了。”她揮揮手，不給人挽留的機會，騎着自行車揚長而去。
田巧愣在原地，嘀嘀咕咕了幾句。
姜小雨回到家吃飯，姜德凱說：“徐老師跟我說，你最近表現得還不錯，小測也進步了不少。”
他把姜小雨喜歡吃的糖醋排骨換了個位置，從自己面前拿到她面前。
姜小雨咬了口排骨，說：“嗯，你要獎勵我嗎？”
“獎勵？”姜德凱哼了哼，“你又不是給我學的，是給你自己學的，跟我要什麼獎勵。”
他頓了頓，心軟說：“等你考上了大學，我再獎勵你也不遲。”
祝敏說：“是啊，考個名牌大學，給我們長長臉。”
姜小雨往碗裡夾菜，看都不看他們一眼：“你們自己沒有臉嗎？”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祝敏呵斥她。
姜小雨吐吐舌頭。
姜德凱說：“小雨，爸爸不要求你考個多牛的大學，以你現在的成績，能考上個本科就已經很幸運了，趁着現在高一，千萬不要懈怠，遊戲什麼的都丢到一邊，好好學習！”
“等你上了大學，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買。”
姜小雨咬着筷子，笑意止不住道：“這是你說的啊，媽，你幫我做證人。”
祝敏笑着忙點頭。
姜德凱：“我說話算話，你做不做得到呢？”
姜小雨不說話了。
在父母沉默的注視下，姜小雨說：“我應該吧。”
“什麼叫應該！”姜德凱不滿，“你應該說保證做得到。”
姜小雨：“你讓完全跟個機器一樣學習是不可能的。”
姜德凱眼睛一瞪。
“但是，”姜小雨急忙說，“我保證能考上大學。”
姜德凱白了她一眼：“不認真學習怎麼考？”
姜小雨：“我聰明啊，之前考高中我都是臨時抱佛腳，還不是被我考上了。”
祝敏：“是啊，她腦子是比較靈光的，要是初中的時候再認真點，說不定能上市裡的重點高中。”
姜德凱搖搖頭：“做人不要太自負了。”
姜小雨輕松地說：“下個學期，我拿成績證明給你看。”
不就是讀書考試嘛，誰不會啊，她隻是不愛學習，又不是學不明白。
姜德凱見她這麼有把握，應道：“好，不如我再給你報幾節課，提前把高二的知識點給啃了，這樣考試就能輕松很多。”
姜小雨咧嘴：“不要了吧……”
祝敏一笑：“你瞧瞧她，一提上課就這副嘴臉。”
姜德凱也跟着笑。
姜小雨獨自一人瑟瑟發抖。
一頓午飯結束，姜小雨接到了汪菁菁的電話，約她去新開的台球廳玩。
姜小雨犯困道：“可是我想睡午覺，我下午還要去補習班。”
汪菁菁：“在哪裡睡不是睡，你過來，這邊有沙發，快點啊，大家都在等你。”
姜小雨蠢蠢欲動，手已經去拿外套了：“可是……”
“别可是啦！就玩一會兒，不會耽誤你上課的，我們跟一幫男生比賽，輸了要給錢的！”汪菁菁語氣着急。
姜小雨：“什麼？要給錢，那我不去。”
陳琪雲搶過手機說：“你又不是赢不了，我們當中就屬你最會打台球，姜小雨，你不是吧，你想讓姐妹們在一幫男的面前丢臉嗎？”
姜小雨穿上外套，無奈地說：“你們是不是有病，玩不過還要跟他們玩。”
陳琪雲：“我們也不知道他們那麼厲害啊，一個個長得跟笨蛋一樣……”
姜小雨挂了電話，拿上鑰匙出了門。
姜小雨去到的時候，她們幾個已經輸了不少錢了。
跟她們比賽的三個男生也跟她們差不多大，一邊抽着煙一邊挑釁她們。
姜小雨一打三，赢回了一點錢，但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小小的空間裡被煙霧包圍着，她将最後一個球撞進洞裡，擰眉說：“我不玩了。”
幾個男生面面相觑，一個問：“幹嘛，赢了錢就想走啊。”
汪菁菁湊到姜小雨耳邊輕聲問：“幹嘛不玩了。”
姜小雨把杆子放好，說：“一股子煙味，難聞死了。”
她自顧自地走出台球廳，身後幾個人忙跟着她一起出去。
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姜小雨深吸了一口，肺好受多了。
汪菁菁抱怨道：“還有一大半的錢沒赢回來。”
姜小雨：“誰叫你玩。”
陳琪雲也說：“小雨，我們再回去玩嘛。”
姜小雨問一直一聲不吭的蔣雅：“小雅，你不覺得裡面很難聞嗎？”
汪菁菁沖蔣雅使眼色，蔣雅正兒八經道：“不覺得。”
姜小雨撇撇嘴：“小雅，做人能不能有點主見，不要什麼都聽菁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