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查房就到了9床。

江沣的主治醫生姓崔，沈煜的導師。

“9床今天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沒什麼特别的。”

“淩晨五點十七分到二十七分這段時間，有一點心率過速，六點過一些的時候，也感覺他在睡眠狀态中有些呼吸不暢。七點過的時候，應該是斷肢幻痛加劇，他在睡夢之中還在無意識地撫摸。”

鹿菌說得這些，一部分是540系統監測的結果，一部分是她自己在椅子上陪床的時候，自己記下的觀察。

“術後不久，還有幻痛正常，至于家屬提到的呼吸不暢，大概和車禍中有些殘渣差點穿過肺部有關，靜息調養，過幾天再系統地檢查一遍，沒什麼異常就可以出院了。”

然後可能由于是學生好友的關系，崔主任還多說了一句，“家屬來得晚，但是很細心嘛。”

鹿菌沒有解釋自己之前沒來的原因是江沣壓根就沒告訴她。畢竟要不是因為重生，如果是前世的自己，就算知道這些也不一定會來。她是記得的，那時的自己有多驕傲，又有多少的野心？

但江沣顯然不希望别人誤會她。

“她是之前不知道。”

但鹿菌沒有接他的解釋。

“之前确實忙于工作，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他的情況不對，謝謝崔醫生牽挂。”

等醫生們去10床查房的時候，鹿菌才輕描帶寫一句：

“原來沒有啞啊。”

“阿姨那兒我已經請了護工，你不要急着出院就做代練。”

“至于你的康複治療，我也會請護工看管你，你沒有給我知道的權利，那麼我也不給你拒絕的權利。”

鹿菌腦海裡，540系統一直在播報，就這一會兒的功夫，抑郁值從她進來的瞬間跌到75，又因為她的沉默不知道江沣在想什麼，又升到85。

在她很細緻地幫他弄餐盤，又很用心地跟醫生溝通的時候再次跌到78。

最後在她主動跟他說話之後穩定在72。

不到兩天的時間，一天就找到江沣，半天就把抑郁值降了23，540系統都忍不住雀躍，“原來選你真的是對的，你就是拯救江沣的最佳人選。”

無視540系統的聒噪，鹿菌收了外賣的餐盒。

她定定地看着他。

“你要一直閉嘴嗎？”

鹿菌拉下口罩，黑色的口罩把她本就精緻的下颌線襯得更加立體，就是好看。

“你還沒刷牙就不親你了，我今晚在C市還有一個品牌的代言站台活動，明天再來看你。”

“你别想趕走我，或者換一家醫院，你就算跑，你有錢有力氣折騰一次，也絕對不會有第二次，我明天晚上回來。”

“在我找到合适的護工之前，沈煜會幫着多照看你。”

鹿菌走得很快，她要趕去C市，不說提前的妝發，就是經紀人和助理的電話，已經是不接不行的程度了。

戴上口罩，鹿菌摸了摸江沣已經冒出來的胡茬。

“江沣，隻有我丢下你，你還不能随便決定放開我的手。”

540系統播報，抑郁值下降5。

可等到鹿菌坐上出租車前往機場的過程中，抑郁值再次上漲，最後穩定在78。比起最開始的90已經大幅度下降，但是要到540系統的任務目标的20以下，還要很長一段時間。

在飛機上的頭等艙，鹿菌窩在座椅上睡着了。

等到飛機降落進入跑道，鹿菌做了幾分鐘的清醒夢，前世種種像是走馬燈一樣從她腦海裡過，一半是她的前世，一半是江沣的。

也是在這個清醒夢裡，她看到了他們兩個人命運的最後的交點，原來前世的最後，她真的沒有看錯，在她的車墜亡的前一個瞬間，她看到的那個穿着義肢走在橋上的人真的是他。

知道自己在清醒夢中見到的都是前世真實發生的。

“他看到我了嗎？”這是鹿菌第一次主動和系統對話。

“看到了。”

“然後呢？”

“然後過了一個月他就自殺了。系統經過分析他當時的抑郁值就在危險中，而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在意的你也離開了，所以他會做出這樣的選擇系統并不意外。”

鹿菌在人潮之前下機，她沒有行李，很快和登機前就告知等待的助理在機場外對接上，無視經紀人的炮轟，她在腦海裡對系統說：

“你很聰明，知道如何牽動我的情緒。”

“宿主謬贊，恭喜宿主完成初始任務，目标抑郁值低于80，請查收第二階段任務。”

“沒有獎勵，直接就是下一階段任務，你們不應該叫天道拯救系統，應該叫無良打工系統。”

“抱歉宿主，忘了說，獎勵已經發放，江沣康複值＋10，他肺部的損傷天道拯救系統已經幫助康複。”

鹿菌嗤笑，安排人來拯救，獎勵都是發放給江沣，看來他還真是天道寵兒。

“康複值加到100，是不是江沣的斷腿都能續上？”

“抱歉宿主，該要求超過天道系統權限。”

“我說你無良都高看你了，你真的是很殘忍的系統。”

“我不無良也不殘忍，我們系統都是天道統一的，根據每個人一生做過的好事來判定，江沣不應該那麼早郁郁而終，選擇你來進行拯救，所以時間最多隻能回到你的二十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