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鄰居收養了我老公,他比我大兩歲,可是看着好小,好虛弱。他一開始是不喜歡我的,是我總去纏着他玩。”
“莉姨總說,現在想來我老公會後悔的,後悔當時沒有早早地給我好臉色,沒有早早地好好對我。但是他錯了,他從來沒有對我不好過,一天一刻,一分一秒都沒有。”
鹿菌接住她的戲,她就是林知非:“他沒有不喜歡你。顧非收養我的時候,我也不愛說話,但是我們沒有父母的人就是這樣的,隻是不懂如何敢表達自己的喜歡,不知道自己是有資格喜歡的。”
封昳柔:“所以是我,我愛他太晚了,可我明明從他來到我生命的時候就愛他了啊,不夠,還是不夠,我愛的太晚了,我愛的太晚了。”
她的呓語幾乎瘋魔。
“那天我不應該去那兒的。”
“我應該後走的,我留在那裡的話,至少我可以呼救。我可以呼救的。”
這裡後期會插入一段,封昳柔和薛祁在火場裡面的鏡頭,商場起火後,薛祁和封昳柔出無可出,退無可退,被封在一個房間,消防隊擊破了最外面的玻璃,下面放了一個吊索,一次隻能下去一個人。
老弱先走,輪到他們的時候,繩子已經超負荷了。
她落地的時候,聽到的就是繩子碎裂的聲音,和砰的一聲摔落的人。
她不敢回頭,是那樣迅速、那樣大的一趟血,血像水一樣流出來。
他看到她了嗎?他最後一眼看到她了嗎?
她掀開他身上的白布,想要把他身上的燒黑的碳污擦幹淨。想要擦幹淨搶救沒來得及擦已經凝結的血塊,想要無視酒精味,細細的親吻他被縫合的傷口,又碰到他被燒傷的皮膚,他會疼的,封昳柔心痛到麻木。
回憶裡不願相信的心痛僵直,現實裡的偏執兇狠。
她抱住鹿菌的胳膊,搖晃。
“明明從我們這一側突破就不會這樣的,那邊就隻有他們商場的幾個人,那個富二代,死就死了,為什麼要救他?!為什麼?!”
“我有錢的,我有錢的,為什麼不救我們呢?明明我們隔得更近啊,明明我們隔得更近不是嗎?”
蔡讓的戲銜接的很好,她仿佛陷入了回憶裡,又從回憶裡艱難地掙脫出來。
但她的眼神兇狠,她為什麼會對林知非剖白?
因為她想要選她當她的刀,她的眼睛,她的繩索。
導演也很會選擇鏡頭表達,蒼涼的白光她,蔡讓莫名漂亮的感覺,是一個鮮活的生命留在這個世界最後唯美的喘息。
那樣毫無感情的聲線,那是一個對這個世界毫無留戀,決心的求死人的孤寂靈魂在空隙裡抖落出的嗓音。
“中飽私囊的以次充好,用次等消防用品的人,知道那邊是商場繼承人,先從那邊破開缺口的開啟消防的人,沒有做好防火措施的商場負責人,引發那場火災的人。”
“他們每一個都活得夠久了。”
“我已經很仁慈了,我隻是在針對性的複仇而已。”
“知非,你會願意幫我的對不對。”
鹿菌眼神流轉,沒有思考,她隻是定定的看着她,兩個人渾然彼此的過去和未來,是封昳柔刻意營造的共情的氛圍:
“你要我做什麼?”
拍完後,現場滿滿的餘韻,導演久久不忍喊cut破壞氛圍。
演員演完後也沉浸在那樣的情緒裡,久久不能自拔。
接下來幾天都是拍攝鹿菌飾演的林知非在幫封昳柔做事兒的,穿梭在各個犯罪現場的鏡頭。
封昳柔計劃很周密,她從不親自動手,也不需要她親自動手,惡人是不會隻做一次惡的,她隻需要每個她想殺的人,催化一把同樣想殺他的刀就可以。
鹿菌請教編劇,想要再打磨一下她最後的眼神,希望再拍一組近景鏡頭。其實她順演下來,她沒有完全想明白,為什麼封昳柔敢笃定,林知非一定會答應她,而林知非又确實是真的答應了。
“想進監獄嗎?應該不至于,因為也不可能和顧非關到一個監獄,在外面還有探視權。而且如果她進監獄了,其實就是違背了這些年顧非一點黃賭毒都不讓她沾手的本心。”
“想要給報恩還是複仇都說不過去,報恩,封昳柔對顧非無恩,複仇,幫派被掃黑除惡也和複仇難以關聯。”
編劇:“你帶錯了數值,自然得不出正确的結論。”
編劇讓鹿菌再去審視林知非和顧非的關系,表面上是顧非收養了林知非,林知非愛他所以聽話,愛他所以為他拼命到道上就叫她“瘋狗”,但實際上顧非是林知非自願拴上的鍊子。
她本來就是個瘋子。
有了在意的人,才自願拴上鍊子,交出控制權。
從瘋子變成瘋狗。
而瘋子是最懂如何激化一個瘋子的。
顧非能拴住林知非,是因為她愛他。封昳柔能引動林知非,是因為瘋才是她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