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不動了,想着換換腦子。
和班委打過招呼就去琴室練琴了。
是棟很破舊小樓,昏暗的燈光照耀着黑漆漆的樓道。
苟溺提着小提琴,緩步踏上台階。
才十六歲,随随便便打個哈欠。穿過喧嚣的教學樓。總是少年的模樣更珍貴些,終是少年的心性更純粹些。
有些人就是莫名其妙的遇見了。
她并不熟悉,摸索了好一會。在窗邊的縫隙才找到了鑰匙。樹上的燈光實在太微。
頂樓倒是格外冷清。幾乎都是緊閉的大門。
苟溺近在咫尺在琴房門口,頓了頓,才推開了門。
外面的微弱光線吝啬灑進來,她尋找着電閘。
燈火通明在打開開關後。倒是光亮的黃色燈光,照的整個人很柔和。疲倦倒是可以和苟溺身上的散漫勁混為一談。
苟溺心滿意足地把門緊閉上。
取出小提琴,抵在肩上。
沒有伴奏,沒有琴譜,就這樣怡然自得,自顧自的按着腦子中的記憶拉奏一首又一首的經典曲目。情不自禁的憂愁通過曲子演奏出來,撥動着琴弦,迅疾而快速,握着弓,想可以指揮着一個個音符躍然紙上。
通過共鳴箱和音柱傳出一段優美的曲子。
苟溺閉上眼睛,琴音和心弦共振,通過震動銜接。
她粗淺的拉了幾首。才注意到鋼琴背後的暗門透出的細微的光線。那種是白熾燈的白色。與黃光不交織,不融合。
苟溺把小提琴原樣裝好,背在肩上。
繞過鋼琴,輪動圓形栓推開暗格的門。又不放心抽出弓緊緊攥在手裡,心頭一顫。
門被苟溺踹了一腳,開了。
卻不是什麼恐怖事件,更不是什麼真愛降臨劇本。
裡頭。
一個巋然不動的身軀,盤腿抵坐在白的掉灰的牆壁上,落下的粉塵粘在他的黑T恤上。他倒也沒有被人發現的慌張。反而臉上多了分不屑。是被别人不打招呼突然闖入的不耐。
苟溺才發現那微弱的白光是怎麼回事。是他的遊戲界面透出來的光。
看起來他坐的松松垮垮,揉皺的衣角倒也變得清晰。就像一簾幽夢。
在陰冷潮濕的環境裡面,他置身其中有點遠離人群那味。
他垂着眼。無暇顧及其他。有種不太好接觸的感覺。很拽。與生俱來的眉眼很明亮,五官硬朗。冷着一張臉,望了好幾秒苟溺,那種不在乎都要溢出來了。
那一刻,苟溺倒是覺得自己有些魯莽。面前這人,躲在着暗無天日的隔間打遊戲,或許是上晚自習逃課的學生?或者是不好惹的混混?
苟溺蹙眉,合着互相盯着對方幾秒,誰也沒先主動開口。
他的身上很香,是洗衣凝珠混雜着淡淡的青草味,與這隔絕天日,不見天光的暗格所散發出的潮濕味不可同日而語。
他按了下開關,燈才亮起來。
她倒是看到他氣場這麼強,不好招惹也難免對他心生怨怼。因為這人倒是沒什麼禮貌,像是把她當空氣一樣,面上多少帶些不耐煩。
苟溺看得直白。
他也學着她蹙着眉心,擡眸望向門外對上那隐晦不明的神情。
她也下意識撇開他是視線。
又覺得沒什麼好心虛的回了頭。
就這樣面面相觑,目光交彙了一段時間。
在他深邃的瞳孔中窺見我氤氲眼神。那局面僵持不下,還是沒誰開口。
眼神邂逅。
望得久了。
苟溺察覺異樣,先一步移開了視線。
緘默不言,停滞在入門處,腦子也随之宕機。
片刻後才反應過來,生硬擡腳離開,還不自然的禮貌帶上了門。
起承轉合也不過幾分鐘。
在當時的苟溺的視角,不過是偶然遇見一個人,碰巧因為局促看了對方許久。每每回想還有點恍惚。别無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