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另一隻手搭在苟溺的手臂上,但卻隻是輕輕的捏着。
沒因為痛苦去瘋狂的撕扯着。
在處理完之後,醫生叮囑着。縫了針後還是需要修養一段時間。苟溺看着被縫的血肉有點猙獰。
盯了會。呆滞了會。勾起了些不好的回憶,雖然沒她當年的嚴重。又覺得自己矯情。就沒再多想。
他像是察覺到了,有點不好意思,或者覺得自己傷口醜陋,不想吓到她。把手往後面藏了藏。
醫生交代着七天後去拆線。苟溺看向卓清然倒是沒了休息室的痛感,看不出來是否在僞裝。
不知道她陪他來的決定是正确的嗎?
走出了包紮室。
在不為人知的視角了,卓清然凝視着苟溺的背影,像時間線拉回到他們相遇的時候。
還沒有分手。她有時候也很冷淡,沒什麼情緒,像現在包紮完之後。
卓清然無法确定苟溺到底是因為受傷而擔心?還是因為是他,而擔心?還是因為牽連到她?
無法辨别,無法确認。也多說不了一句話。
他在門口踟蹰,不知道在想什麼。黑眸轉動,心思很重。
苟溺緘默招了手示意,一個勁的向他道歉。沒什麼歆快的表情,反而很沉重。
彳亍走在前面。
清晰交代着對他的安排。“現在已經十一點了,我先送你回俱樂部把。我剛剛打了車。”
又正式說了句,“對不起,雖然你的話也在理,不過沒有因就沒有果,既然發生了我就會好好負責的,之後來拆線我也可以陪同來。如果你因為之前的事情,對我有怨氣也可以找俱樂部的人陪你。醫藥費我來付。還有修複什麼的,我也可以負責。”她坦蕩說,承擔她該承擔的責任。
大約是說出來的口氣很笃定,讓人覺得可靠。
卓清然覺得她和以前一樣,但又暗自發生變化。更成熟了。沒什麼狡黠的樣子。隻是一味的找解決辦法。
葳蕤的草木跨過他們倆的低頭。沒什麼分庭抗禮,都是在商榷。倒是難得的對于他們的平和。
“回中心吧。”卓清然應了聲。
“那我剛聽到你要還衣服。我們回中心吧,直接把衣服放架子上就行,省得明天你又要跑一趟。”他又再重複了一遍。
“可以。”苟溺猶豫了會,才回話。
出租車司機是個女生,非常健談。看着兩人穿得少,貼心開了暖氣。
禮貌的寒暄也不過界的社交。
不過更多是和苟溺交談。一言一語的聊得還算投機。
聊着聊着想着倒是冷落了旁邊的男生,司機姐姐誤會提了句,“你和你男朋友都長得很好看呀。這麼晚受傷也陪他來醫院,你們感情很好呀,小男生要珍惜啊。”她又撇了眼,向卓清然說。
“姐姐,你誤會了,我們是同事。他的手不小心因為我受傷了,所以我陪他來醫院包紮。”苟溺有點慚愧。
又把話頭一轉,沒聊這方面的。
路上的人都已歸家,伶仃幾人還遊蕩在大城市裡。
車流量也不多,所以到中心也比較快。
從窗外倒映着,他瘦削的身體。眼框還殘存着紅血絲,倒是沒平常那不可一世的高傲勁。反倒顯得楚楚可憐。
惹人生憐,他的側臉鼻梁很高。在忽明忽暗的光線裡把他的臉也打得尖銳鋒利。兩人雖然呆在一處,但似乎淡淡的疏離感彌漫在氛圍裡。
“一起進去吧?在外面呆着也冷。”苟溺指了指中心,用工牌感應才進了門。
一路無話走到化妝室,她指了指沙發。
“你過去坐會,我換衣服。”
換上自己的衣服暖和多了,畢竟長款羽絨服還是很保暖的。
看了眼卓清然單薄的衣服,還受着傷。
問了服裝師,想給他借件羽絨服。
苟溺看着能借的,挑了件看着最厚的羽絨服。是湖藍色的,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穿。
畢竟在苟溺有限的記憶裡,對方穿黑白和花襯衫比較多。
她一把扯下衣架,摟着着羽絨服回到房間。
把羽絨服一把丢到卓清然懷裡。
意思就是快穿,不穿凍死我可不管你。
他沒含糊,直接套上了。因為手受傷不好拉鍊。霸道的想要拉鍊聽他話似的,很粗糙,沒什麼好脾氣對着鍊子。
就?旁邊有人不會喊幫忙嗎?
“過來。”苟溺看到他這個樣子哭笑不得,準備幫他一把。
走出門口,剛準備打車。冷不丁就聽到某人開了口,提要求。
“走,陪我走回去。”
“也行吧。”苟溺妥協,畢竟也不遠吧......走半個鐘也是可以到的,畢竟他腿也沒受傷。
“今天你算不算你欠我一個人情?”卓清然冷淡問。
“可以,如果你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不違背我本心的,可以找我,我會幫忙。”苟溺回答。
緘默了許久。就這樣一直走着,他們腿都很長,比例也很優越。
在路燈投射下的影子相互交錯着,混為一體。
“那先把微信加回來?不然怎麼轉錢給我?”卓清然冷笑低下頭。笑感覺不是笑,是嘲諷。語氣也談不上有多好,頂多因為虛弱有點有氣無力的。
“你說電話号碼吧?我可以記住然後加你。現在太冷了我不想掏出手機。”她如實回答。
“想逃單?”他不放心。
“不會騙你的。”苟溺換了個方式,直接把自己的手機号報給了他。
一路沒停。
這人又霸道開了口,“我現在要你兌現承諾,你請我吃一頓飯。地點時間我定,你買單,你不能不來。”
苟溺像是想到什麼,頓了頓,緩慢的開口,“可以,除了有工作邀約我都會如期赴約。你别選太貴的地方就行,就當我補償你了。”
“那可不行?”
苟溺心裡覺得有點好笑。别貴到他們倆隻能吃霸王餐逃單就行了。不過苟溺還期盼着這頓飯晚點再結算。畢竟她現在手頭沒啥錢。
“騙人是小狗?”他看她不說話。
都成年人了,承諾還什麼狗不狗的。特别是從他的嘴裡說出來,不免帶點反差感。
苟溺笑了,卓清然倒是也猜透她笑的意味。跟着一塊笑出聲。倒是也和諧。
“我不騙人是小苟,騙了人還是小狗。”讀起來沒什麼區别啊。她微微笑的說了一句。很有意思。
苟溺攤了攤手,擺了擺無奈的樣子。看向近在咫尺的自己家。
“好了,沒辦法誰讓我的家比較近呢,走着走着就到我家了,我就先走一步回去休息了,就不送你了。畢竟路上也挺安全的,你說不是?”
她語氣輕松和他開着玩笑。
隻是道尋常。
就這樣背對他揮揮手。也沒擔心他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