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陣苟溺覺得有些羨慕,心頭有點發酸,面上不顯。确實青春期是敏感的代名詞,就連她平常敞亮大方的性格也丢了一幹二淨。
畢竟她這張幹淨無暇的臉蛋一塵不染。安慰自己不過江灼莉不在罷了。
在厮殺場的中央被光影打着,偶爾被别人不經意丢到了她的教科書,換來的一聲抱歉,她也有些許的開心。
苟溺切的蛋糕是有些大了,單單隻是吞着蛋糕,卻也注視着鬧哄的周圍,也怎麼都吃不完,喉嚨有些哽咽。
一隻手輕拍了她的肩膀,轉身卻看到卓清然頭發連同臉蛋都被扔了奶油,和苟溺不小心受傷的教科書簡直如出一轍,不過他比書好看,奶油白白居然給他鋒利的臉劃了一道柔和的陰影。他暈染着笑容,挑逗着眉。示意問道:
“要不要給你抹一道,看你這麼幹淨的臉真有點招恨?”他對上她的眼神,有些咬牙切齒吊兒郎當的。
“你不說我默認咯,幹嘛?知道你自己要被抹了也不用怎麼失魂落魄啊?”他開玩笑,魂像是要被他勾走。
“那當然沒有啊。”苟溺也有樣學樣,絲毫不是虛張聲勢的回擊道。
“那給你來個紅鼻子。你覺得呢?”他直接把自己蛋糕還剩一小塊的奶油溫柔的抹在苟溺的頭發,大概是顧慮到苟溺的高馬尾洗頭發不方便,練絨毛碎發都沒碰到。很細膩的抹在了她的鼻子和面中。手指輕輕碰到她的臉頰,剛開始有點酥酥麻麻的被觸電的感覺,畫面變得柔和。對着他臉上鋪滿的奶油是真的有點狼狽,苟溺憋着笑,感覺現在的面部表情有些抽搐,難看。
才靈機一閃才反應過來:“不是?卓清然,你罵我是小醜?”
苟溺有些生氣,一把推開他,手指指着他。有些破防,哭笑不得。
她也不由自主勾起嘴角。對上他很認真的表情,他也不是無動于衷,雙手合十滑跪,以示道歉。
苟溺才把臉送了上去,自己托着。大發慈悲讓他抹完。
抹完,他一言不發得笑了。直勾勾盯着。光明正大。
“卓清然别笑了,有那麼好笑嗎?你嘲笑我?”苟溺大聲,有些無奈指着他。
“沒有。”他收斂了他無仰八叉的坐姿。又用粘了奶油的手指推了一下苟溺的鼻子,示意他們倆現在靠的太近了,不好說話。笑得有些嬌羞和不好意思。
“那你笑什麼?”苟溺也被他折騰認真問他,一本正經。
“心滿意足的笑,不行?”
“你就是笑我?你坦蕩點行嗎?”苟溺也敷衍得回他,有些牙尖嘴利。
他點點頭。
“你有病啊?我沒叫你承認的意思。”她咳笑一聲。瞪着他。
才察覺,卓清然的凳子是反着坐的。他的雙臂靠在椅背,時不時地把把臉埋在自己懷裡。有點被她折磨得不知道怎麼回話,也或許是疑惑她峰回路轉的态度。
“卓清然,幫老何搬蛋糕了,别在那遊手好閑了。”何彥看不慣。
“那我去搬蛋糕了?奶油自己解決,行嗎?”卓清然安慰。揚長而去的風揚起了被卓清然别起的碎發,粘到面中的奶油上。
苟溺擺手讓他滾。
還有十分鐘下晚自習,苟溺去了同一樓層的女洗手間,排着長隊。夜晚的風格外溫和,連吹起的風也很溫柔。溫柔到掀起隻是幾撮碎發,在臉頰布滿奶油的痕迹反複摩擦。
苟溺卻沒了心情在把頭發别在耳後。
排到了洗手台,苟溺望着自己的臉,不笑的時候确實有點兇,有點刻薄的樣子。不過帶點奶油變得溫和了不少,估計是苟溺第一次覺得自己看起來是可愛的。後面的同學拍了拍苟溺的肩膀,催促她。
苟溺才反應過來,用手接了兩把水把自己臉蛋沖刷幹淨。奶油很淡幾乎不用怎麼處理。她的頭發也有水滴駐留。整張臉濕哒哒的,發梢的水滴也往下流。
沒有過多的停留,半數的人都離開了教室。苟溺回到座位收拾書包。鬼使神差的往後面看了一下。
看到李華換了一副幹淨的皮囊回來了,苟溺桌上還杵着沒吃完的一大半蛋糕,實在太過顯眼。
不自覺走到了辦公室門口的洗手台。
卓清然低頭洗臉,沒發現黑漆漆的走廊莫名其妙多出了個人。發現的時候有些錯愕。
“我有這麼可怕嗎?”苟溺質問他,手裡捧着蛋糕。
“大晚上的?你說呢?”卓清然沒耐心的解釋,接着又把頭埋在水池裡。不過苟溺并不覺得他語氣不好,甚至還有些想笑。
沒有鏡子他處理起來的他粘了奶油的頭發,有些困難,畢竟是視線看不到的地方,不太好處理。
苟溺就杵着一邊,也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你剛剛去搬蛋糕的時候走得太快了,你衣服吹起的風把我頭發也粘奶油上了,所以你是不是應該向我道歉?”苟溺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有些耍賴。卻又是在陳述事實。
他不由衷的說了聲帶點嬉皮笑臉,“抱歉。”
“那我是不是可以要個補償呢?”苟溺繼續得寸進尺。
他無奈搖搖頭。臉上隻是笑。
苟溺沒當回事。接着說。
“那我給你抹奶油吧,我還沒給人抹過,剛好帶了蛋糕過來。”
雖然臉已經洗幹淨了,但也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看着她狡黠的臉上打着鬼主意。
“你是人嗎?苟溺?”把話撂下就把自己的臉遞了上去,他微微低下了頭,到她夠得到的地方。微微彎曲的腿,成了個半蹲的姿勢。
苟溺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用手指挖了幾塊奶油,丢在他的臉頰和用指尖塗在他的鼻尖。沒太為難他,畢竟也沒抹均勻。苟溺欣賞了幾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洗掉吧。”苟溺開口。
“怎麼不多抹一些?”
“我還是人。”苟溺接回那一茬,從褲袋裡拿出東西放在他手上。是濕紙巾和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