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發現,晃的不是我,而是整條船,潘子忙拿過礦燈往水裡一照,我們借着燈光,就看到水裡一個巨大的影子遊了過去。
大奎吓得臉都白了,潘子也吓得夠嗆,看了看四周說:“三爺,這洞裡古古怪怪的,我心裡瘆台階慌,什麼事情咱出去了再說,如何?”
大奎馬上表示同意,其實我心裡也巴不得出去,但我到底是三叔的本家,怎麼樣也要等他表态了再發言。
三叔這個時候竟然望向那個悶油瓶,好像在征求他的意見,以三叔的個性,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裡,如今卻好像對這個小子非常的忌諱,我不由奇怪。
轉過頭去看他怎麼表态,就見他擡起右手,閃電般插進水裡,那動作快的,幾乎就是白光一閃,他的手已經回來了,兩個奇長的手指上還夾着一隻黑糊糊的蟲子,他把這蟲子往甲闆上一扔,說:“剛才就是這東西。”。
我低頭一看,不由松了一口氣:“這不是龍虱嗎!這麼說剛才那一大團影子,隻是大量的水虱子遊過去?”
張張也在看那蟲子,順手從口袋裡摸出張紙遞過去,那小子十分自然的接過擦了擦手,道“是。”,她就又愣了一下,看了眼悶油瓶,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神色有些納悶。
這時候,大奎突然一腳把那蟲子踩扁,“媽的,吓得老子半死。”
三叔撿起一隻斷腳,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駭然道:“這不是龍虱,這是屍蹩。我的姥姥,這東西是吃腐肉的,有死物的地方就特别多,吃得好就長得大,看樣子這上遊,肯定有塊地方是積屍地。而且還是了不得的大。”
“進來前你不是就說這是個屍洞麼?我還以為你們都不怕呢……”張張嘀咕道,但這麼小的空間,和直說沒區别,三叔被噎了一下,表情有些好笑。
大奎色厲内茬的罵了句,“他娘的,老子要早知道屍洞裡是這鬼樣子的,甯肯背着裝備去爬山,這玩意會咬活人不?”
張張有模有樣的道“這種蟲子生活的地方久不見光,一般都是靠氣味或者聲音覓食的,活人和死人在它們那其實差不了多少,而且,活人咬兩口不就變死人了麼?”
大奎頓時又往船中央挪了挪屁股,三叔已經沒眼看他了,“這東西一般都待在死人多的地方,不會經常遊來遊去,現在一大群一起遷移,不知道是出了什麼問題?”
那悶油瓶突然把頭轉向洞穴的深處,“我看,恐怕它們剛才是在逃命。”
“啥?逃命?”大奎一個激靈,“那這洞裡頭……”
悶油瓶點點頭,“我總覺得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朝我們過來,而且,塊頭不小。”
“喲,我的小爺爺,你也别吓我,我塊頭大,最怕這說不出名堂的東西來,你說就是一幫馬賊,我大奎也不放在眼裡,這東西,是啥都不知道,你看我這腿都軟了。”
我心想,在這裡待下去也不辦法,而且一種很不舒服的預感在我心裡一直時有時無的,不知道是這壓抑的洞穴給我的心理作用還是什麼,于是說:“别管是什麼,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快點出去,現在我們是逆流,要往回走,肯定比來的時候快,我想我們進這個洞才十分鐘不到點,出去肯定不是問題。”
大奎忙不疊的點頭附和,三叔卻又看了一眼那悶油瓶,問道:“小哥,你怎麼看?”
悶油瓶淡淡道:“現在想出去,恐怕已經來不及了,那兩個人既然能放我們進來,就肯定有十分的把握我們出不去。”
“不出去,難道這裡等到老死?”潘子看着他,悶油瓶看了他一眼,就把頭轉過去閉木養神起來。潘子吃了個閉門羹,隻好對三叔說:“我看這樣,往前咱們是萬萬不能,你看阿奎,非吓死不可,我們就往後退,這進來的路不複雜,直不定能出去,要真遇上什麼奇門遁甲的,我們再想辦法!”
“現在不是我們想不想退,而是——退不了。”張張無奈道,舉着礦燈照向我們身後,第二隻船上的牛被這光一照,叫了一聲,潘子立刻罵了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