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要想離開,隻能到第二隻船上撐蒿,但那船上已經裝了一車的裝備和一頭牛,吃水已經很深了,人再站上去,别說篙子撐不動,還有可能會沉。要想上去,隻能把牛趕下船,可這洞的高度,那牛根本站不起來,更不要說把它趕到水裡了。
這個時候,我隐約又聽見了洞的深處傳出了怪聲,而且,明顯比上一次近了很多,那聲音,好像無數小鬼的竊竊私語一樣,讓人極端的不舒服,偏偏我的注意全部被這聲音吸引了。
張張來回的拍着我們,嘴巴張張合合的說着什麼,可我滿腦子都是那聲音,怎麼也回不了神,心叫不妙,這聲音有蹊跷!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誰狠狠地踢了我一腳,我一個不穩就掉到水裡去了。
馬上,腦子裡的聲音全沒了,幾乎是同時我看到潘子也掉了下來,張張一臉驚呆的表情,但毫不遲疑的就把三叔推到水裡,一起掉進水裡的是大奎,最後她和悶油瓶各提着隻礦燈跳了下來。
在水裡那聲音模糊了很多,但是用肉眼在水裡看東西非常的模糊,我眯起眼睛也隻能看到個大概,張張對我們指了指頭頂的方向,巧的是,悶油瓶也向我們指了指水下。
兩人隔着模糊的水波對視了一眼,張張先用礦燈照向水下,水底是一層白沙,照了一圈,沒有水草,也沒有魚蝦之類的,悶油瓶就對她打了個手勢,指向頭頂的方向。
張張立刻回了個手勢,我沒看懂是什麼意思,但實在憋不住氣,探出水去吸了一口,剛把眼睛上的水甩掉,突然發現一張血淋淋的臉從上倒挂下來,兩隻眼睛死死瞪着我。
竟然是給我們撐船的那中年人,一擡頭,發現他隻剩下上半身,洞頂上一隻黑色的大蟲子正在啃咬他的腸子,不時還甩一下。我頓時就吓蒙了,這不是隻巨大到可怕的屍蹩嗎?我的老天,這得吃多少死人才能長這麼大啊?
正在這時候,潘子的頭也在另一邊冒了出來,可惜他沒我走運,還沒等他明白怎麼一回事情呢,那蟲“吱”地叫了一聲,把屍體一甩,直接一下就撲到他頭上,仰起一對大螯“唰”地卡進了潘子的頭皮裡。
那潘子也算是個人物,這種情況下見他左手一翻,不知道什麼時候軍刀已經在手上了,直接把刀往那蟲子的螯根下一翹,直接把它一隻螯給挖了出來。那蟲子不知道從哪裡發出“吱”的一聲慘叫,另一隻螯吃不住力氣,被潘子順勢一拳推了出去。
那真的是電光火石間,那大蟲子揮舞着鉗子就朝我臉上砸來,突然,小腿一緊,我一下被扯進了水裡,同時一左一右兩道身影就從我身旁蹿了上去。
我根本沒來得及閉氣,一下喝了好幾口水,手腳并用的浮出水,就見那大蟲子已經被悶油瓶捏在手裡,一條白花花的通心粉一樣的東西從它背脊的地方流了出來。
大奎對着悶油瓶舉起大拇指:“小哥,我大奎服你,這麼大一蟲子,你愣把他腸子扯出來了。不服不行!”
“去,”潘子頭上破了倆血洞,還好口子不大,一邊龇牙一邊說,“瞧你那文化,這叫中樞神經,人家這一家夥,直接把那蟲子搞癱瘓了!”
大奎一縮腦袋,“你是說這蟲子還沒死?”
悶油瓶把那蟲子丢到船上,一個翻身上了船,“還不能殺它,我們得靠它出這個屍洞。”
“你說剛才那聲音,是不是這蟲子發出來的?”三叔問他,剛才聽這蟲子叫了幾聲,好像不像。
悶油瓶把那蟲子翻過來,我們看到在它的尾巴上,有一隻拳頭大的六角銅制密封的風鈴,已經銅綠得一塌糊塗了,那風鈴的六面,都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
潘子一邊綁上繃帶,一邊用腳踢了一下,那六角鈴铛突然自己動了起來!發出的聲音和剛才聽到一樣,不過剛才聽到的非常空靈,好像幽明裡飄來的一樣,現在這個聽起來就很真切,看樣子這個鈴铛就是那個聲音的來源,但是一定要和空曠的回聲配合才有蠱惑人心的作用。這六角鈴铛裡必然有十分精巧的機關,而且還能經曆千年而不腐,估計是金銀一類的東西。但是它何以能夠自己響起來?
我正在納悶,這鈴铛越發放肆地響起來,潘子自顧自包紮完傷口,熟練得好像每天都會傷這麼一回似的,那鈴铛劈裡啪啦的響,他聽得心煩,就一腳想把它踩住,這時,洞頂上竟然伸出一隻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肩。
潘子驚了一下,反手一個擒拿,把那隻手從洞頂上扯了出來,那人順勢輕巧的翻到船上,揉了揉手腕,就笑“潘哥,要不要這麼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