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枯手就抓在阿甯肩上,卻看不出是從哪伸出來的,要是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她衣服上的裝飾。這種情況下還沒被吓得失去理智,我已經佩服這位美女了。
風浪太大,船身搖晃的厲害,光是站穩就費了不少功夫,為了避免出現上次那樣的誤傷情況,我隻橫切着去挑那鬼手。
刀刃剛貼上,阿甯怪叫一聲,竟然松了手,仰面就被那鬼手拖了出去,我忙轉開匕首,隻來得及抓住她的腿。
沒想到那枯手看起來一碰就斷,力氣竟然這麼大,再加上阿甯穿的是緊身潛水服,一沾上水滑得要命,我的手順着她的小腿一直往下滑,最後扣住她的腳踝才沒脫手,但也隻能這樣僵持着,完全拉不過來她。
如果是和人拔河,我還可以試試一松一緊,可誰知道鬼有沒有慣性,我朝阿甯大叫幾聲,希望她能配合點,但她似乎是完全失去了意識,無論我怎麼叫都沒有反應,正着急,身後甲闆又是‘咯吱’一聲。
“張張,我來幫你!”吳邪一個打滾翻過來,直接撲到了我身上,一把抱住我的腰。
如果這是在正常的地方,這麼一下子那枯手怎麼也拉不過我們,但是這是在幾近腐朽的鬼船上,幾乎是吳邪剛撲上來,身下的甲闆嘎嘣一聲整個就塌了,幾秒的工夫,我們就随着大量腐朽潮濕的木片一起掉進了下去。
這一下摔的七葷八素,三個人摔得和三明治似的,我好死不死被夾在中間,推了推吳邪,他這才意識下面還有人,忙起身挪開,拉了我一把。我跟着把阿甯拉起來,她人倒是清醒過來,肩膀上的鬼手卻不見了。
吳邪忙問,“那兩隻鬼手跑哪裡去了?”
阿甯一摸肩膀,驚訝道:“我也不知道,一掉到這船上來我就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沒了。你們有看見嗎?”
甲闆上破了個大洞,透進來的光勉強能讓我們看清周圍的情況,船艙裡所有東西上都覆着一層厚厚的白色海鏽,海腥味和各種腐敗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我根本分辨不出來那鬼手在哪。
吳邪也搖頭:“剛才掉下來的時候情況太混亂,我也沒注意,不過那兩隻手能拖着個大活人走,肯定不是幻覺,是實在的東西,不可能憑空消失掉,肯定是剛才掉下來的時候撞掉了,你看看你身下有沒有。”
阿甯一聽吓得臉色一白,忙擡起屁股看。可惜身子下面除了木片什麼都沒有,吳邪就說:“可能掉下來的時候被扯掉了,它還抓着那倉口的台階,你這麼突然往下一掉,它來不及撒手,可能還留在上面。”
“也可能是躲到哪個地方去了,小心點。”我沒看到那枯手的全貌,但想來體積不會太大,這船艙裡東西這麼多,要是鑽到哪個縫隙裡,我們應該也很難發現。
我們分頭在四周查看了一下,剝開厚厚的海鏽,可以看到一些航行用的物品,基本上都已經腐爛得隻剩下個形狀,好在也沒見到兩隻鬼手,稍微能放下心來。
甲闆從這邊是上不去了,吳邪便招呼着我和阿甯往倉裡面走,兩個倉之間是用木闆隔着,闆子上還裝了扇門,吳邪伸手一拉,那把手就和半塊門闆一起被拔了出來。
我探頭往裡一看,黑漆漆的一片也看不清楚,正要進去,吳邪一把拉住我,“裡面光線不夠,如果要進去,還是直接再在甲闆上開個天窗借點光好,免得進去了,又被什麼東西搭上。”
我一聽是個好主意,阿甯擔心動靜太大把甲闆扯下來,可也不想這麼進這黑洞洞的地方,有些猶豫。阿甯一直表現的比較強勢,吳邪難得占上風,有些小得意的笑了一聲,上前掰了幾下,就幾乎把整塊闆子掰了下來。
艙室裡看樣子是休息的地方,床闆已經爛光了,隻剩下個鐵架子,角落裡還放着個鐵櫥。自從上了這個船,我就總有種熟悉的感覺,鬼使神差的走上前打開鐵櫥,裡面正放着一個老舊的防水袋。
吳邪吃了一驚,拿出袋子打開,裡面掉出一本已經幾乎要散架的筆記,封面上寫了幾個字:西沙碗礁考古記錄。
他翻開扉頁,上面很娟秀的幾個字——1984年7月,吳三省贈陳文錦。
難道這、這就是當年西沙考古隊租的那條漁船?
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瞬間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吳邪的震驚不亞于我,看着那筆記本就呆住了,不知道在想什麼,我直接上手翻了起來。
第一頁記錄着出發的第一天,7月15日,上面列出了一個名單,‘吳三省、陳文錦、霍玲、解連環、張起靈、李四地、齊羽、江雪……’我聽過的,沒聽過的名字都有,隻是怎麼沒有姜渡這兩個字?
我擔心自己看漏了,把那名單來來回回又檢查了幾遍,忽然一個激靈,當時夢裡那些人隻叫我小jiang,我下意識認定是‘姜’字,但其實這名單裡還有一個字是符合條件的。
他們叫的是江雪!
這,這是怎回事?難道我做的那些夢不是‘我’的過去?
過去的無數夢境碎片在大腦中一閃而過,我恍惚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我真的是我嗎?我現在是真的醒着嗎?還是依舊是在夢裡?
“張張!”吳邪猛的拍了一下我的肩。
我一下回過神來,他有些緊張的看着我,“你沒事吧?怎麼突然發起呆了?我怎麼叫你都沒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