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是雲頂天宮麼?”齊羽湊過來。
我回頭瞪了他一眼,他毫無被嫌棄的自覺,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另一邊陳文錦‘文武勸告’皆以失敗告終,張起靈背着包直接朝甬道走去,其他人本來是看戲的心态,這下都不樂意了,紛紛也吵着要跟上去。
要是吳三省醒着說不定能把這群人鎮住,但他的脾氣也可能和張起靈發生更激烈的沖突,文錦權衡利弊,最後決定還是自己帶着他們進入後殿。
簡單整理了一下裝備,文錦對我道,“小江,你身體不好,就在這休息,要是三省醒了,也有個人和他說清楚情況。”,說着有些幽怨的撇了眼張起靈,但被忽視了個徹底。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贊同,“對啊,三省哥也就對着你脾氣好點,你和他說,他肯定不會生氣的。”,當然最重要是得留一個人看着那大瓷缸,不然吳三省正睡着被粽子啃了才完蛋。
我可以斷定那具浮腫的屍體不是解連環,而從耳室殘留的氣味來判斷,吳三省和解連環不久前肯定都來過,隻是不知道那天晚上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解連環現在到底又在什麼地方,如果和他們分開行動,找起線索來說不定更方便。
于是點點頭,非常善解人意的朝他們笑笑,“好,那你們小心點。”
衆人歡呼一聲,争先恐後的往甬道裡去,确定他們走遠了,我重重的咳了幾聲,把嗓子裡的血都咳出來,吳三省依舊毫無動靜,我走到他面前,才驚訝地發現,他是在裝睡。
我本來是想故意吵醒吳三省,盯着他在這裡的舉動,能不能找到什麼貓膩,沒想到他居然在這裝睡,轉念一想,這樣也好,我完全可以自己去找。
找人嘛,老本行了。
我小心戳了戳他的肩膀,故意自言自語道,“三省哥,我實在不放心他們,我就去看看,很快回來。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愛裝你就一直裝,我朝他龇了龇牙,背起整理好的裝備,轉身走進甬道,還沒看清楚情況,一下被人拽了過去。
“你怎麼回來了?”我皺了皺眉。
“有點發現。”
齊羽笑容裡有些小得意,邊說就拉着我往前,一直走到漆黑的甬道裡,我有些煩躁,壓着火道“我看不見。”
“現在隻有我們倆了,你還要裝?”他了然道,“你不是比我更熟悉黑暗麼?”
我沒說話。
“……抱歉。我也沒想到他們會那麼做,可能是因為我的身體數據突然出現波動,畢竟我是目前最正常的案例,眼看着實驗就要成功了——”他抓着我的手緊了緊,最終沒說下去,輕歎了口氣,“你能逃出來就好。”
“你還不明白麼,實驗永遠不會成功的。”我冷聲道,“強求非常人的力量,最終隻能淪為怪物。”
“那為什麼張家人可以,你和張起靈——”
“齊羽!”
他短促的笑了一聲,“一提到他你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之前你不是還教我,不能把弱點暴露在别人面前?”
“他不是弱點。”我悶聲道。
“我還以為你會說我不是别人。”
“腦子有病就去治。”
一時間我們兩個都沒有再說話,他拉着我在黑暗裡拐了幾個彎,最後鑽進了一個洞裡,我邊爬邊摸洞壁,很快意識到,這竟然還是個盜洞。
“這到底什麼地方?”
“你仔細摸摸,這個盜洞至少是三天前打得了。”他低聲道,“先别說話,他們在上面。”
我确實也不想驚動其他人,可是隻要跟這個人呆在一個空間裡,心裡就直冒火,但下意識的行為和他之間似乎又很熟悉,焦躁的直想撞牆。
盜洞裡黑暗又狹窄,膝蓋壓過的地方全是磚頭渣子,我體力迅速告急,時不時就咳嗽兩聲,喉嚨裡很快又堵滿了血腥味。
“之前你的狀态沒有這麼差。”齊羽放慢了些速度。
我沒接他的話,咬咬牙,反問道,“你來這的目的是什麼?”
“當然是考——古,”,我抽刀直接壓了上去,被刀刃抵着脖子,他的聲音裡沒有絲毫緊張,仿佛笃定了我不會拿他怎麼樣,“别這麼兇,我還沒說完,你知道這裡是誰的墓吧?”
“……”
“汪藏海,也是戰國帛書裡指示的墓之一,關于它的線索很少,組織本來都打算放棄這裡了,但沒想到”他頓了頓,“就在幾個月前,組織突然就有了線索,不僅确定了它的大概位置,甚至确定這墓裡也有那東西。你知道組織的存貨都用得差不多了,本來如果我身上的實驗成功,對它的需求也不是那麼急切,但偏偏這個時候我的指标出了問題,他們急需新的樣本,為了确保這次行動萬無一失,還冒險把張起靈調了出來。”
“不過你既然會出現在這裡,這件事裡應該也有解家人的手段吧?”他笑了一聲,“我來之前給自己算了一挂,有驚無險,正在面臨的困局也會有新的轉機,本來我以為是找到了那東西,沒想到是遇到了你。”
“你有段時間沒回去了吧?”
沒想到我會忽然開口,他微愣了一下,“什麼?”
我把匕首往裡抵了抵,立刻聞到淡淡的血腥味,“不是解家人幫我離開的,是我,殺了那裡的所有人。”
“也不是我沒有成為怪物,而是我——本來就是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