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賭——”便宜弟弟走到張起靈旁邊，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他這次還會丢下你。”

我心說這還要賭嗎，大張哥要是有事絕對毫不猶豫就給我撂了。

便宜弟弟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所以你明明都知道，為什麼還要一直跟着他？”，語氣帶上了一絲不滿，這在他身上很少見，其實他大多數時候沒什麼情感波動。

這時候，胖子叫了一聲，“嘿，這壁畫有兩層！”。

衆人聞言全都圍了上去，我看張起靈沒動，忙比了個強壯的姿勢，對他表示我一點事都沒有。他卻像是會錯意，抓着我的胳膊就把我從溫泉裡拎了出來。

……？我還想再泡一會。

張起靈沒再理我，轉身朝着壁畫走了過去。

我抖了抖身上的水，看沒人注意這邊，就想和便宜弟弟問清楚，他又道，“在心裡說吧，我聽得見。”

所以果然是我精神分裂吧。

這裡溫度很高，身上的水沒一會就烤幹了，但衣服是濕的，好想脫……其他人這會都在扣壁畫，我也沒急着過去，試着在心裡問了一句。

‘你現在升級了？不做夢都能出現了。’

便宜弟弟低笑了一聲，“是你離我越來越近了。”

‘你在這雪山裡？’我伸手戳了戳他，沒有任何實物的觸感，那裡依舊是一團空氣，‘你在這多久了，為什麼不出來？’

“這裡需要有人守着。”便宜弟弟回戳了戳我的手，“有人在看你。”

我轉過頭，吳邪站在壁畫前，側頭看向我的方向，他的手指還抵在壁畫上，一些鮮豔的顔色從他指尖漏出，不知道是不是熱的，他臉都有點發紅。發現我注意到他，他忙把頭轉了過去。

難道我是神經病的事終于要被人發現了麼？

“之前你不是問我鬼玺是打開哪扇門的鑰匙，那扇門就在這座雪山深處，”便宜弟弟突然道。

我看他這意思是要攤牌，有點奇怪，‘你之前不是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我麼？’

“那時候你什麼都忘了，我想給你重新選擇的機會，但……”影子搖了搖頭，又看向那道裂縫，“隻有這裡，我不能讓你再稀裡糊塗的走下去。”。

‘就算我現在不想知道？’

“就算你現在不想知道。”他毫不停頓的接着道，“那扇門後面有一個巨大的秘密，幾千年來，張家人世代守護着它。”

張家是一個很特殊的家族，他們的主要勢力盤踞在東北一帶，沒有人知道他們最初的來源，隻知道他們非常的強大，幾乎可以控制一切，曆史上很多事件背後都有他們的影子，包括很多張姓的名人，都屬于張家暗中“幹涉”整個曆史的棋子。

張家就像是一張無形的網，滲透在社會的所有關鍵節點上。他們看似沒有涉及任何政治，實際上卻牢牢地控制着一切。

同樣，這個龐大家族内部也有着嚴格的階級劃分，核心的力量和秘密都掌握在本家人手裡，如果說本家是這顆參天大樹的樹幹，張家外族就是起輔助作用的枝條和綠葉，而張起靈這三個字在這個家族中則代表了一種絕對的權威，隻有族裡選定的族長的繼承人才能用這個名字。

我心道不愧是大張哥，這麼牛逼哄哄的身份，便宜弟弟就道“但不幸的是，你認識的這一任張起靈出生的時候，這個家族發生了一件大事，這件事成為了這個家族衰落的導火索，最後真正交到張起靈手裡的，不過是一個誰都不願意接手的爛攤子。”

“而這件事的起源，要追溯到幾千年前。”他突然問我，“還記得魯王宮的事麼？”。

我想到大張哥掐死玉傭裡那具活屍時厭惡的表情，那麼強烈的情緒，我到現在都沒有在他身上見過第二次，‘難道是和魯殇王有關？’

便宜弟弟搖了搖頭，“準确來說是周穆王，”，他突然擡頭看向壁畫的方向，“先過去看看他們的發現吧，那和我要說的也有關。”

吳邪他們已經把上層斑駁的壁畫全部剝落，我轉頭首先注意到的，是大片鮮豔的像血一樣的紅，在風燈的照射下，閃現出琉璃的光彩，好象是整塊岩石正在滲出鮮血一般。

我很快意識到，這壁畫描述的是戰争的場景。

華和尚看的眼睛發亮，自言自語道：“這應該是東夏萬奴皇帝和蒙古人之間的戰争場景，你看這個人，這個人應該就是萬奴王本人，這很可能是傳說中東夏滅國的那一場戰争。”

他又指着壁畫的一邊，大量披帶着裘皮和盔甲的士兵，說道：“這是萬奴王的軍隊。”又指了指一邊的騎兵，說道：“這是蒙古人的軍隊，你們看，人數遠遠多過東夏的軍隊，這是一場壓倒性的戰争。”

對東夏軍隊的描繪手法，讓我感到非常熟悉，我仔細去看那副壁畫，東夏士兵的樣貌刻畫得非常清秀，但可以看出他們的戰鬥力異常勇猛，幾乎能夠以一敵三，隻是在人數的壓倒性攻勢下，還是陸續被蒙古人射死了。

胖子看了奇怪道：“為什麼東夏軍隊，那些人的臉都像是娘們？”

華和尚道：“不是，這是東夏壁畫的一個特征，你看所有的人，都是非常清秀的。我在典故上也查到過一些奇怪的現象，似乎所有和東夏國打交道的人，都說，在東夏國，見不到老人。所有的人都很年輕。朝鮮人說，東夏的人，就連死的時候，也保持着年輕的容貌。”。

沒有老人？我摸了摸臉，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轉頭去看張起靈，他正看着壁畫，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完全看不出什麼異常。

不過這麼看來，影畫上那支送葬的隊伍，當時我以為是女人，其實是容貌清秀的東夏人。那雲頂天宮裡葬的，難不成是萬奴王？

‘張家人和東夏人是不是有什麼關系？’我在心裡問便宜弟弟。

“是，但并不是你想的那樣。”便宜弟弟停頓了一下，“你可以理解為，他們隻是恰好都發現了那個秘密，從中得到了一些異于常人的力量。”

壁畫的第二部分，是兩個軍隊戰鬥的情形，大量刺目的紅色展現了這場戰争的慘烈，再往後的部分，被一塊巨石給壓住了，我們不得而知。

吳邪聽完有些疑惑，“東夏這個國家，不是老早就給蒙古人滅了嗎？我看資料說，他們才存在了七十多年，一直在打仗，如果說雲頂天宮是他們造的，在當時的情況下，這麼小的一個國家，如何有能力建造這麼大規模的陵墓？”

這話一出，其他人也都露出了贊同的表情，陳皮阿四冷笑一聲，看了華和尚一眼，道：“既然他們不信，和尚，你就給他們說說。”

華和尚也是一臉‘你們這群小卡拉米，什麼都不知道的白癡’表情，我眯起眼睛看着他，他眼皮一跳，和我對視一眼立刻轉開視線，然後從貼身的衣服口袋裡，掏出了一塊白絹布，緩緩展開。

竟然是第三條蛇眉銅魚！

當時我沒查出那第三條魚背後的拍賣者，居然是在陳皮手裡。

我悄悄的捏了捏吳邪的手，讓他不要表現的太驚訝，之前我們一直沒弄清楚這東西到底有什麼蹊跷，看來這老橘子皮知道點什麼，怪不得吳三省會和他合作。

“這種銅魚，是龍的一異形，是我們老爺子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我相信，它應該是一個知道東夏國内情的人制作的，奇特的是，他通過一種非常巧妙的手段，隐藏了一段絕密的信息在這條銅魚的身上。你們看：”

華和尚将銅魚放到風燈的一邊，镏金的魚鱗片反射出金色的光芒，在壁畫上射出很多細細的光斑，他轉動魚身，光斑便開始變化。逐漸的，竟然變成幾個文字樣式的斑點。

“秘密就在這裡，這條魚的鱗片裡，一共藏了四十七個女真字，”

哇哦～我小小的鼓了鼓掌，這汪藏海可真是個小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