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治好他的……眼睛。”胡思亂想着，黑暗中，突然響起一道嘶啞的不似人聲的聲音，對方顯然太久沒有說話，有些磕磕巴巴的。

阿渡深呼吸了兩口氣，咬牙忍痛道“為什麼？”

“他心裡…有人需要他的眼睛…那個人…比他的眼睛更重要…更需要他這個樣子。”對方道，“抱歉，我治不了他。”

“沒事，那個人的事總會結束，他總有一天需要你幫忙。”

話音剛落，阿渡就感覺有一根細長的東西，摁到了她心口處，應該是長神仙那長長的手指。

“我也…治不了你，你的心已經…完全變成紅色……”對方沒有回答她之前的話，聲音低沉下來，似乎有些難以置信“你不應該…活着……”

那手指突然用力，阿渡立刻感到心髒處一陣擠壓，就像是長神仙的手，直接插進她的胸口，攥住了她的心髒。擠壓的力度不斷增大，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沸騰着湧向那裡，她咬緊牙關，竭盡全力保持冷靜，大腦還是一陣陣的恍惚，仿佛看到了什麼黑色的東西正從心髒中溢出。

“……惡魔…是惡魔…你的身體裡…住着一個惡魔……”

好像有什麼人在大叫，但她已經沒辦法去注意了。腦海中，無數畫面閃過，陌生的情緒如潮水般噴湧，瞬間将她淹沒。

XXXXX實驗室

“……第ZXS186031405次實驗……排斥反應顯著降低，細胞分裂速度……本次移植部位……輸血量已達5000……穩定度由48%上漲到56%……”

“記錄實驗數據，持續觀察，這是目前最成功的——”

“警告！細胞突然發生惡性增殖……移植器官迅速衰竭……穩定度持續降低53%…49%…38%…”

“立即輸血！”

“……不好，零号醒了！”

“快！進行電擊，直接一等功率……”

按鈕最終沒按下去，穿着防護服的青年臉皮一抖，突然開始狂笑，“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你們這些蠢貨……”

“别以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做了什麼！快把藏的那些仙丹拿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關門，我太害怕了，我隻是太害怕了，别過來！”

“閉嘴！那不是我的錯，我沒錯……對，殺了你，殺了你就沒人知道了……”

所有人像是同時陷入了癫狂，臉上時怒時笑，有的扭打在一起，有的拼命用頭撞牆，有的狂笑着沖出去，從樓上一躍而下……到處都是摔砸和玻璃碎裂的聲音。

隔離室中間的病床上，渾身插滿管子的女人睜開眼，面無表情的看着這一切，一點點拔掉身上的各種儀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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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瞎子，你這是給我整哪來了？”

黑瞎子正剝我衣服的動作一頓，一拍我屁股，“醒了？自己洗。”

我睜開眼看到他也渾身是泥，撲哧直笑，“難得啊，什麼東西把你搞這麼狼狽？”

“嗯？”他一挑眉，“别告訴我你又不記得了。”

“記得，”我仰面看着白色的屋頂，笑得停不下來，“記得太多了，太清楚了，有點不适應。”

一張戴着黑眼鏡的俊臉突然貼上來，“都記得了？”

我看了看他，提膝往他下腹一頂，被他一把摁住。我兩手抵着他肩膀一個翻身，兩人的體位瞬間翻轉。他懶懶往後一靠，好整以暇的看着我，嘴角笑得蕩漾。

“一部分。”我翻身下床，這一身的泥巴，太臭了。

“具體多少啊？”他在身後笑着問。

我拉開浴室的門，“85年之後。”

“那一起洗？”

門啪的一聲關上，大聲宣告我的拒絕。

我和黑眼鏡回到北京，小花已經醒了，而且對這件事有了很大進展，再結合阿透她們從地下室帶上來的錄像帶，整件事差不多清晰了80%。

當年在進行半腦切除手術時，潘潘達發現長神仙腦中除了腫瘤，還有一種鑽石一樣的石頭，也許就是長神仙能力的來源。潘潘達取出了長神仙腦中所有的小塊石頭，但是最大的那一塊無法取出，在那些石頭取出來之後，長神仙迅速衰老，很快停止了呼吸。

我們在這裡重新見到長神仙，隻能猜測也許是他腦中那塊最大的石頭起了什麼作用。

而我們身邊最近發生的事，也是源于那些被取出來的小塊石頭，比如解雨臣撿的那隻野貓，腦袋裡就有一塊，當時我們在車上，很可能就是被貓腦子裡的石頭影響了。

保險起見，他們每個人都做了檢查，好在腦子裡都沒多出什麼。

長神仙的事到這裡其實還沒有結束，不過後來的事基本和我無關。我看着遠處和阿透交談的屠颠，想起小時候他惡作劇的樣子，有點感慨人生大抵總是無常。

其實我也挺認同長神仙的想法，人生總是痛苦多于喜樂，特别是我們這樣的人，但總有些事，或有些人值得我們堅持下來。

好吧，有點矯情。

我拍了拍臉，給吳三省打了個電話，該辦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