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回去了。”江雪捂着胸口,一副被嫌棄又不敢反駁的樣子,邊咳嗽着就朝房間走。
齊羽想跟過去,霍玲一下攔在了他面前,“當時我們都在那個通道暈了過去,但你沒進去,你跑哪去了?知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還說,當時我一出耳室發現你們全都消失不見,幾乎都快吓死了,就差把那墓裡的每一塊磚都翻起來看看。後來要不是小爺我精通奇門遁甲,發現了那池底機關的蹊跷,找到了主墓室,說不定你們現在還在那甬道裡躺着。”
齊羽說着也是憤慨“當時我怎麼叫都叫不醒你們,隻能等風暴過去,我立即就給組織發了求救信号。但你們一直昏迷不醒,又檢查不出原因,組織擔心海底墓中也許有難以察覺的病毒,就決定把我們都隔離起來觀察。這一個多星期你們倒是睡的舒服,我可是閑的快長草了。”
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差點他自己都信了,心說這果然是近墨者黑。
幾個人又圍着他詳細問了些後來發生的事,都被齊羽糊弄過去。事已至此,他們也隻能接受現實,一個個憂心忡忡的回了房間,至于這些人心裡到底是何打算,就未可知了。
地下室暗無天日,除了每日上門送飯的人,他們完全沒機會和外界接觸,監獄看犯人都不帶這麼看的。要不是還有手表可以記時,文錦幾乎連時間的概念都要模糊。
逐漸的,所有人都意識到這件事絕對不是所謂的健康觀測那麼簡單,他們不斷回憶細節,試圖從頭到尾對事情的經過進行推敲。但當時的他們,觸及到的不過隻是那場跨越千年謀局的冰山一角,無論怎麼讨論,都無法窺見真相的萬一。
“小江呢?她是不是好幾天都沒有出來了?”
這一天,所有人又聚在一起讨論,他們心裡知道這是在做無用功,但如果不做點什麼,恐怕他們會先被逼瘋在這裡。
“反正她來了又不說話,就坐在那咳,少了她還清淨點。”霍玲撇着嘴道。
文錦不贊同的看着她,“阿玲,小江她也是我們的同志,生病這種事不是她能決定的,你——”
霍玲抱着文錦的一隻胳膊搖了搖,撒嬌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會對她和氣點。”
文錦無奈的笑笑,決定去江雪的房間看看,長時間不與人交流,不說身體健康,心裡都會出問題。
“小江,怎麼不開燈?是身體不舒服嗎?”
江雪的房間一片昏暗,走廊的燈光模模糊糊照出了門口的一小片區域,文錦摸黑打開了燈,同時就聞到一股極淡的香味,這香味十分熟悉,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打了個激靈,但接着眼前的一切直接讓她忘記了思考,她想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場景。
霍玲看到文錦表情不對,也跟了過來,下一秒,一聲尖叫響徹了整棟療養院。
“啊——!江雪你發什麼神經!”
隻見昏黃的燈光下,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正以一種極為詭異的姿勢,緩慢地、艱難地在地上爬動。
其他人全部被這叫聲吸引過來,就看到那女人慢慢擡起頭,露出一張慘白的如同死人的臉,深黑色的瞳孔幽幽的盯着他們,瞬間,所有人都感覺一股冷氣從腳底闆直抵後腦。
就在這時候,那女人緩緩的勾起嘴角,十分詭異的朝他們笑了一下,同時響起的,還有一道輕飄飄的,若有似無的笑聲。
“啊!!!!”
這下不止是霍玲,數道尖叫聲混雜在一起,整個療養院幾乎都震了震。
文錦第一次看到療養院出現那麼多人,所有人都配備着真槍荷彈,十數人直接沖進了江雪的房間,剩下的人強制把他們全部疏散了回去,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沒人看到。
隻是那天以後,所有人都沒有再見過江雪。
最讓人恐慌的是,接下來的時間裡,考古隊的成員身上接二連三的出現那種香味,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裡,身上第一個出現香味的白方,也發生了那種異變,同樣消失在了地下室。
他們推測這種奇怪的變化,可能和西沙下的那個古墓有關。當時第一個想法,是否這是一種古老的疾病,一直被封閉在這座古墓中,他們受到了傳染,隻是當時的條件無從論證。但恐慌不斷在他們心中蔓延,誰都擔心自己會成為下一個怪物,更擔心的是成為怪物後,迎接他們的結局。
直到第三個人發生異變的那天,在守衛沖進來的同時,文錦聽到遠處轟的一聲巨響,似乎有什麼東西爆炸了。
領頭的守衛臉色一變,大叫了一聲“不好!快回去!”
所有守衛連忙往外沖,但鐵門處不知何時彌漫起一陣濃煙,同時飄散而來的,是一股文錦十分熟悉的香味,考古隊的人幾乎不用她提醒,全部捂住口鼻,幾秒内,那些守衛就接連倒在了煙霧中。
文錦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但顯然這是逃跑的絕佳機會,他們在守衛身上摘了幾把槍,每個人幾乎都是拼了命的往外沖,沿着地下室出口的樓梯,一口氣跑上了三樓,撞開了房門。
那一刻,月光照在他們身上,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發出了一聲歎謂。
隻見外面此時已經亂成一團,到處都是密集的槍聲,他們乘亂逃亡樓下,剛到一樓,一個人影和他們迎面碰上,那人身手極為迅速,幾乎是文錦看到他的一瞬間,人就已經到了面前。
竟然是消失已久的張起靈!
所有人第一反應立刻持槍警惕,畢竟這個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的人,到底是敵是友,誰也不清楚。這時候,齊羽突然攔住了他們,對張起靈道“她應該在二樓。”
張起靈對他略一點頭,然後看也不看他們,就躍上了樓梯。
文錦當時意識到事情有哪裡不對勁,但下一秒槍聲就逼到了面前,他們隻能一路往外逃。
身後是此起彼伏的槍聲,身前是幽深未知的黑暗,那時候,誰也不知道接下來等待她們的什麼樣的命運,隻以為自己奔向的是滿懷光明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