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曉聲:回禀聖上,臣聞聽聖上手谕遺失,實乃痛心,頓首頓首!聖上所言的想必是二鍋頭的侄子,通常是周末值班。】
略作搜尋,展熹承的記憶浮現出零星模糊的閃回片段。
南菱一中門衛慣常值夜班的保安,姓紀,不少學生都反應過白天也能聞到他身上經年腌漬的濃重酒氣,工作态度一言以蔽之就是三天打魚三百六十二天曬網,時不時還會讓自己在附近職校讀書的侄子代班,因為迄今為止也沒犯過大錯,校方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展熹承無視了前面那一排忠心耿耿的廢話,言簡意赅地回了個字。
【展熹承:善。】
便利店的戒指男,門衛室的代班。
厲皎的關系網愈來愈撲朔迷離。
但展熹承屬實沒想到這麼快就湊齊了三個人。
傍晚放學後展熹承去香香食堂的餐口幫忙,南菱因為曆史遺留的政策問題,教育局規定晚自習每周間隔一天。晚餐時段是顧客最多的檔口,盒飯物美價廉,很受附近本地居民跟重體力工作者的歡迎,九點後休息三個小時,夜宵時段則變成出租車司機跟外賣員的聚集點。
連姨家的女兒跟展心安同歲,近兩年裡裡外外受了不少照顧,情義無價是一回事,知恩圖報也是一回事。
展熹承當打飯師傅俨然得心應手,熟能生巧到雙手打飯大腦背單詞同時開工兩不誤。
八點四十五,餐館玻璃門縫洩入一點雨後的濕潤水汽。
“這家店還營業嗎?人這麼少不會已經打烊了吧?紀行。”
率先推門而入的男生一身叮裡哐啷地倒着邊走邊說。
“沒得吃我把頭擰下來給你拌涼菜,别擋道。”腿腳不太便利的男生推了他一把,接着扭頭對身後人道:“說真的,厲皎你最近是不是失眠又嚴重了,還是偏頭疼犯了?起床氣這麼大。”
“我什麼時候氣性小過。”
沿街玻璃熱氣蒸騰,凝結留下霧凇霜凍形狀的水珠,最後懶散開口的厲皎推門而入,跟頭戴棒球帽的展熹承迎面對上視線。
五分鐘後,西南角的餐桌。
紀行滿懷疑慮地盯着各自色香味俱全的餐盤,忍着饑餓緩緩開口:“怎麼感覺給我的份量要少一點。”
“同學”,沈楷言沒搭理他,朝從後廚窗口端着魚香肉絲飯出來的展熹承揮手,“來我們這邊坐呗。”
話音剛落,在場兩個人同時作出反應。
厲皎無聲地睃了他一眼。
展熹承從善如流地淡淡笑道:“好啊。”
紀行咬着指甲神情肅穆地重重一點頭:“我就說不是我的錯覺,厲皎的蜜瓜雞比我們倆都多了六塊,這合理嗎?”
還是沒人搭理他。
沈楷言簡短自報家門,拉開椅子:“昨天在羅森謝謝了,你也沒吃晚飯?”
展熹承自然而然道:“吃了。”
沈楷言:“啊?”
厲皎忽地出聲:“你一天幾頓?”
展熹承:“五頓。”
厲皎:“你是豬嗎?”
沈楷言沒明白這無名火苗是從哪裡竄起來的,但還是連忙打圓場:“他不是那個意思。”
紀行總算不糾結不患寡而患不均了,唯恐天下不亂地接茬:“那是哪個意思?”
展熹承笑了笑:“豬的平均體脂率大約是百分之十五,我比這個數據低一截,所以應該姑且不算是。”
厲皎鏡子似的也微微一笑:“低一截是多少?”
“真的假的百分之十五?那我豈不是比豬胖?“沈楷言心神巨震一時忘了勸架。
紀行拱完火就跑已然吃上了,塞得滿嘴都是含混道:“體脂率高不挺好的,地震海嘯斷糧的時候存活率更大。”
無聲對峙幾秒鐘,展熹承捋起袖子露出青筋畢現的手臂,朝厲皎伸過去:“有段時間沒體檢了,要不你手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