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生輕咳一聲,問:“請問文學分區該往哪邊走?”
原來是迷路了,謝晚心下了然,卻又忍不住想為什麼有人求助也能冷着臉還這麼拽,殊不知别人眼中的他也是如此。但他面上不顯,隻溫和地指了路。那人走後,前台仍隻屬于他一個人。
謝晚看着那人的背影,直到視線受阻什麼都看不到。他還是很驚訝,在他的記憶裡,隻有與他身上的顔色略相近的,卻沒有像這個一樣讓人感官上如此不同的。他不知道那是什麼顔色,卻能從中感覺到疏離,這個顔色似乎自帶迷霧,把不相關的人擋在外面,又極具誘惑力,讓人想如飛蛾撲火般不顧一切地看看到底是什麼。
他承認被這個顔色吸引到了。
他摁亮一旁的手機,已經21:36了。
圖書館22點閉館,剛才那個人應該是去借書。他漫無目的地想着,第一次提前收拾了東西,幹坐着等待閉館。
謝晚推門進了宿舍,其他三個人打了聲招呼便繼續做自己的事了。一同生活了一個月,舍友們發現他并非看起來那麼難相處,大不過總是不主動說話,這也沒什麼,性格内向的人多了去了。至于清一色的黑白穿着,舍友們一緻認為謝晚可能中二期沒過,還在酷guy人設裡出不來。謝晚不知道他們想了這麼多,他隻買黑白色不過是因為不知道其他顔色什麼樣子,這兩種是最不會出錯的而已。
他扔下書包打開電腦,猶豫了一會兒,打開了一個顔色闆,使勁想了好一會兒,一次次地把當時對話的場景調回面前,對比着色闆上雜亂無章的顔色,否定了一個又一個,最終煩躁地選了一個他看來相似度最高的顔色。
謝晚無意識地刮了幾下鍵盤,一手搭上脖頸,晃了幾下脖子,觀察其他舍友的動作。他們似乎都忙于自己的事情,并沒有發現謝晚的小動作。又過了将近十分鐘,謝晚下定決心般站起來,拿着自己的電腦走到離自己最近的周文旁邊,隔着一點距離,叫了人一聲。
周文不明所以地擡頭看他。
謝晚覺得有點尴尬,但還是開口道:“我想問問,這個是什麼顔色啊?”
周文看着他遞過來的電腦,一時不明白他的用意,望向謝晚的目光明顯寫着“啥意思”。
謝晚胡思亂想地覺得自己的病要暴露了,又自己安慰自己也沒什麼大不了,又不會傳染,說開就說開了。正當他想再問一次的時候,周文出聲了。
“我看着吧,就是粉的,咳,”周文猶豫地說,“我也不了解,看不出具體的。”
其實謝晚覺得粉色已經很具體了,不知道他說的具體是什麼,也不知道他為什麼一副奇怪的表情。但問出了結果,謝晚也不再多說,道謝完就回自己的座位了。
周文哪知道他想了那麼多有的沒的,他的第一反應是,謝晚是不是談戀愛了?估計想送女朋友禮物,又分不清女生說的那些色号,才不得已找人問。所以他才滿臉猶豫,真想不到這人這麼不愛說話竟然會比他們先脫單,臉果然是個好東西。他又看了一眼謝晚,滿臉複雜地歎了口氣。
謝晚把粉色兩個字輸入手機便簽,又删掉了。他雖然不知道顔色對應的名字,但是他總是知道這個詞常跟女生聯系在一起的,似乎并不太适合他看到的那種氣質,但是周文總不可能色盲。
那個哥們兒的顔色真的很酷,謝晚覺得和自己酷哥人設很符合。好吧,是别人眼裡的酷哥人設。雖然他也不知道很多男生都嫌棄的粉色為什麼會酷。謝晚不知道自己在識色上具體有多大的誤差,但依照他的經驗來看,在一些心情相似的情況下,似乎并不會差的太多。
要是成功了,那他除了黑白的顔色也能再多一種選擇了。
他自己也能多一種選擇。
這麼想着,他又把粉色兩個字輸入便簽,保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