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峰長老一大清早就被鐵柱叫醒,心情不算太美妙,言語間也失去了平時的從容。
“年紀輕輕,這麼着急忙慌的幹什麼?”語氣中帶上了些許責備。
鐵柱有求于人,自然是不敢催促,但整個人都慌得不行。
如何不慌呢?若是王上有什麼閃失,魔族王座空懸,不僅姑娘的事業受影響,更會在魔域掀起一場風暴。
一想到魔域即将發生的事情,鐵柱就有些六神無主。
他爹娘和弟弟還在村裡呢……
長老也不是不講情理的人,收拾整齊後很快就跟上了鐵柱。
房門開着,鄭瑩琇的臉色不太好。
此時的長老根本顧不上她了,他看着床上的季煥然,有些驚疑不定。
“這,這是……”
她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隻讓他先把脈。
長老的冷汗很快就下來了,給魔王把脈,這……不合規矩啊。
他用餘光掃了眼鄭瑩琇和門外的鐵柱,終于明白為什麼會找上他了。
就屬他嘴嚴啊!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獲此殊榮。
他看着床上的季煥然,不得不感歎物是人非啊。
想當初,師兄收這個開門弟子的時候,他也不大。
三四歲的年紀,正是最好玩的年紀。季煥然長得又俊俏,大家都很喜歡他。
那時候他也很喜歡這個小師侄,每天不煉藥的時候就喜歡看這個小不點練劍。
明明人小,拿劍的動作也算不上标準,但幾個人還是很給面子地鼓掌歡呼。
少年人心思單純,隻想着眼前的歡樂。
沒想到,這個曾經一起玩過鬧過的小輩,現在成了這般境地。
長老在心裡歎口氣,開始給季煥然把脈。
“脈象紊亂,氣息不穩。”他憐憫地看向這個他看着長大的孩子。
“我沒明白您的意思 。”鄭瑩琇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這是她最不想聽到的答案。
“生死有命,這是命數。”
去他的命數,鄭瑩琇從來就不信命。
她眼中滿是血絲,鐵柱見勢不對立馬進屋,時刻準備應對即将到來的暴風雨。
“他屬于魔界,也許魔域有你想要的答案。”
長老實在是不忍,還是留下了這句話。
他治不了,也不想看着季煥然死。
萬一呢,萬一有人能治呢?
藥峰上曾經流傳過一句話,“逆天改命”。
在鄭瑩琇出現之前,這句話一直是句空談,直到她出現,才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逆天改命。
他有時覺得季煥然和鄭瑩琇這兩個孩子很像,身世都太過坎坷了。
所以這次,他作為一個醫者,難得提出了一個不太合理的建議。
那也許是這孩子最後的出路了。
鄭瑩琇看着床上面色蒼白的男人。
想到了今早第一眼看見他的樣子。
他倒在地上,掌心的墨迹都幹涸了,可他的食指依舊彎曲着,保持着暈倒前的姿勢,額間的多了一個紅色印記。
一如向她拔劍那日。
鄭瑩琇感覺有些不妙,在剛開始以為他隻是累了而已,可桌上那封沒有寫完的信更是印證了她的猜測。
她試圖喊醒季煥然,可這人似乎徹底失去了意識,怎麼也叫不醒。
鄭瑩琇喊來鐵柱,試了很多辦法,還是不管用。
實在沒辦法,兩人這才找到長老,卻得到這樣的一個答案。
鐵柱一個大老爺們,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隻能吼一嗓子:“師姐,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吧,保證完成任務。”
“完成任務”這四個字的聲音,大到可以掀翻鄭瑩琇的天靈蓋。
她原本快要流出來的眼淚硬生生憋了回去,臉上多了一絲苦笑。
“不用了,我帶他去王宮。”重新恢複冷靜的鄭瑩琇想得很清楚,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交給鐵柱她總歸還是有些不放心。
“那宗門怎麼辦?”
“宗門你不用擔心,有楊倩、林謙和幾個長老幫忙照看,我暫時離開也不會有什麼事的。”
鄭瑩琇覺得這句話有些耳熟,想到出自誰時,嘴角的弧度又淡了一些。
“你呀,教好那幾個新弟子就可以了。”
鄭瑩琇一個障眼法,把季煥然變成了原先的小白,推門而出。
被留在原地的鐵柱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師姐你不會是在嫌棄我吧?”
空蕩蕩的房間裡,隻剩下他一個人的聲音。
鐵柱突然覺得有些孤獨。
真希望王上能快些康複,他還想吃王上的喜宴呢。
……
魔域王宮
陽光正好,東升的旭日還未完全升入半空中。
兩面相對的宮牆,一面随着陽光慢慢變得清晰明亮,一面則是繼續留在陰暗處,長滿了青苔。
許是應了“春困秋乏”這句俗語,守門的兩個侍衛在打盹,聽到屏障被攻破才驚醒。
“怎麼了?怎麼了?”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在他們争執間,鄭瑩琇已經到了王宮裡面。
雖說魔族王宮肯定比不上人界的皇宮奢侈,但足夠大。
這就苦了鄭瑩琇了。
她本身就不熟悉王宮,熟悉王宮的人已經暈倒了,現在在她的袖子裡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