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鄭瑩琇輕咳兩聲,這麼熱情她有些吃不消啊。
而且這大庭廣衆的,她嫌丢臉。
“哦哦。”烏羽這才反應過來,中氣十足地大喝一聲:“你們都先下去吧。”
很快,屋裡就隻剩三人。
他看了眼魔神,有些遲疑:“這位是——”
鄭瑩琇沒想好怎麼介紹他,魔神就裝起來了:“我是種雪蓮的,對治病也頗有研究。”
“原來如此。”
烏羽絲毫沒有懷疑他說的瞎話,鄭瑩琇則是按兵不動,打算先看看他的行動再說。
他雖是魔神,但未必會害人。
烏羽領着二人到了一扇門前,揮退侍從,打開了房門。
床上男子的面容有些消瘦,雖然容貌依舊讓人豔羨,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身上那隐隐浮現的黑氣。
“這是魔氣?”
鄭瑩琇看了眼那團黑氣,又覺着有些不像。
“是也不是。”魔神把了把脈,臉上神色也難看不少。
他的身體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差。
如果繼續下去,就算是憑這具魔族身體,恐怕也支撐不了太久。
“有兩股力量在他的體内對沖,互相制衡卻又分毫不讓。這黑氣便來自其中。”
“一定是心魔!”烏羽氣得牙癢癢,“我們王上生性平和,都是心魔在作惡。”
“此言差矣,既然已經堕魔,本就不該有心魔,除非執念未消。”
魔神沉吟片刻,讓鄭瑩琇拿出雪蓮:“現在他等不到執念消除了,再不用雪蓮,以後都用不上了。”
鄭瑩琇連忙拿出玉盒。
玉石有靈,雪蓮在裡面待了一天,依舊風采不減。
花瓣上瑩白色的光芒,慢慢飄散到空氣中,然後一點點黯淡直至消失。
魔神将自己的一絲本源之力注入其中,雪蓮的光芒突然變得十分耀眼,化作一個白色光球沒入季煥然的額心。
不知過了多久,烏羽才敢開口:“神醫,王上現在怎麼樣了?”
“不出半日就能醒,但他心事太重,唯有體内的兩股力量融合才能真正保住性命。”
啊?
烏羽聽了這麼一大段話,腦子都糊塗了。
魔神看他一臉呆滞的樣子,轉身囑咐鄭瑩琇:“切記,要讓心魔真正消失的辦法是接受執念,而非忘記。”
“多謝前輩教誨。”
鄭瑩琇恭敬作揖。
烏羽臉頰都鼓起來了,别以為他沒聽出來,這醫師拐着彎兒罵他傻呢。
他可不傻。
“來人呐,把賞金拿來。”
他跟屬下嘀嘀咕咕了半天,才拿出了寶庫的鑰匙。
“姑娘,那個醫師呢?”烏羽忙活了好一陣,回來沒見到人。
“走了。”鄭瑩琇眼裡都是季煥然,淡淡敷衍了烏羽一句。
“什麼?”那他剛剛在幹嘛?又白忙活一場。
深刻意識到自己地位的烏羽默默退場,将房間留給王上和未來的王後。
雪蓮見效很快,隻用了一個時辰季煥然身上的黑氣就消失不見了。
隻不過,它的力量大多被心魔給搶走了。
蟄伏多年的心魔借助雪蓮的力量成功壓制住了季煥然本體。
“放我出去,你這是要幹什麼?”
季煥然無比惱怒,鄭瑩琇将他送來魔域,明顯是在意他,這個可恨的心魔難不成要坐享其成?
心魔清楚他的心思,輕蔑地笑了:“話别說這麼難聽嘛,你我本就是一體,難不成我要等你醒了,跟她解開誤會?”
“我就是你可有可無的情緒體,有用時就拿來用用,沒用時就棄之敝履。憑什麼?”
兩人心意相通,季煥然同樣感受到了他的憤怒。
季煥然抿了抿唇,有些無措:“我們可以融合的。”
“憑什麼我一定要聽你的?融合後還會有人記得我嗎?他們隻認識你你季煥然!”
他是誰?
季煥然的心魔?
誰的心魔都叫心魔,他不配擁有自己的名字嗎?
“季心。”
冷不丁聽到聲音的季煥然下意識擡頭,卻隻能看見眼前的意識海。
“這是我的名字。”
心魔奪走了身體的掌控權,徒留季煥然愣在原地。
季煥然額間的魔紋重現,即使沒有原先的紅光也足夠引人注目。
他撐着身子,慢慢坐起來。
一旁的鄭瑩琇連忙在他腰間放了一個枕頭,好讓他舒服點。
“季煥然?”
她看見了魔紋,這才有此一問。
“是我。”
季心笑着看向鄭瑩琇,一向寡言的他笑起來别有一番魅力。
“不歡喜嗎?”
季心注意到了鄭瑩琇的遲疑,心底罵了一句季煥然。
讓他平時那麼拘謹。
他應該沒有露餡吧。
鄭瑩琇看得出他的緊張,但她還是決定說實話。
“你是心魔吧。”
季心斂起笑容,他不明白為什麼鄭瑩琇非要深究。
“這重要嗎?現在我就是季煥然。”他掀起身上的被子,打算起身換上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