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紅着臉轉過身去,宗焱順勢放開她的手,看着她的手指繞到脖子後方,勾住紅繩,輕輕扯下來。
宗焱見她匆匆系好衣帶,将手中之物遞給他,他伸手不客氣的接過來,然後當着她的面嗅了嗅,再勾着唇放入懷裡。
姜秾離開承乾殿時已經天黑了,在殿外,她坐上肩輿離開,離開承乾門時,淑妃正朝這邊走來,遠遠瞧見一頂紗帳肩輿擡着一個女子往外走。
春夜寒風撩起輕紗一角,一股冷淡的幽香在空氣裡彌漫,淑妃看着那薄紗籠罩下,隐隐透出一個妙曼的身影,暗暗驚心,之前她便聽到些傳聞說皇上寵幸了一名女子,一月至少有三次,便去找敬事房的人詢問,發現皇上并未翻誰的牌子,還以為是些捕風捉影之事,可她今日親眼所見,方知傳聞不假,隻是這女子斷然不是宮裡之人,瞧着她離去的方向,應當是東宮,莫非……
想到那種可能性,淑妃驚的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吩咐身後的碧珠,“你去查一下,溫昭太子妃幾時入宮,又是幾時離開的?”
“是。”
這會皇上定然不會見她,淑妃也沒了心思,讓人調轉方向,打道回府。
姜秾回到撷芳殿時,已經到了戍時,頭一件事,便是将身上的衣裳全部換掉,等換完便将金嬷嬷打發走,随後低聲問勻檀,“勻檀,那藥熬好了沒有?”
勻檀道:“娘娘,上午您沐浴時,奴婢便讓廚房的巧梅熬好了,這藥都是奴婢買的,巧梅又是給啞巴,奴婢塞了銀子給她,她定然不會将此事洩露出去,如今這藥應該都熱了幾道了,奴婢這就去給您端過來。”
姜秾輕輕點頭。
從廚房到側殿,隻隔了一間耳室,片刻功夫,勻檀便将避子湯端過來了。
姜秾蹙着眉接過那黑漆漆的藥汁,閉着眼,仰頭便盡數喝下去。
等她喝完,勻檀便将一顆蜜餞遞到她的唇邊,姜秾張嘴含住,瞬間,嘴裡苦澀就被甜絲絲的果味取代。
勻檀擔憂道:“娘娘,奴婢聽說這避子湯喝酒了傷身,若是時間長了,往後若要再生孩子可就難了,要不還是别喝了吧?”
姜秾偏頭看向勻檀,嘴角帶着一抹無奈之色,“勻檀,我這樣的身份,就算生了孩子又如何?橫豎都是見不得光的,何況,我哪裡還有什麼以後。”說話時,她眼底帶着些許落寞,或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被皇帝當做禁脔玩弄,等他膩了倦了,她要麼就是帶着這個秘密了結此生,要麼就是一輩子老死宮中,她早就看開了。
勻檀心疼自家主子,不想讓她繼續傷懷,便沒有再說下去,扶着姜秾去床上就寝。
盡管被折騰了一整日,次日姜濃還是起了個大早,她忍着酸脹感,起身去梳妝。
等梳妝完畢,勻檀扶着她從房内走去來,連續幾日的陰雨,此刻天空已經放晴了,玉蘭如美玉堆砌,綽約有輝,一旁的桃花也不落下風,争先綻放開來。
看到院子裡花團錦簇,姜秾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許多,這時,金嬷嬷走過來,“娘娘,出發吧。”
姜秾點點頭,金嬷嬷是皇帝派來盯着她的,自然是她走到哪裡她跟到哪裡,尤其是她回娘家,金嬷嬷自然不會落下。
姜家,一大家子在門口候着,站在最前方的是二夫人蘇氏,她身後站着三房老爺姜徹,三房夫人劉氏,以及三房的四姑娘姜穗,和五公子姜賜,還有一幹奴仆。
劉氏見等了許久都不見姜秾的車駕,忍不住嘀咕起來,“如今都改朝換代了,這秾姐兒太子妃的身份也是有名無實,她倒好,還和從前一樣架子大,咱們這些做長輩的都等候半天了,也不見她回來。”
蘇氏冷冷的瞥了劉氏一眼,語氣冷淡,“弟妹若是不想等自行回去便是。”
劉氏正要怼回去,被一旁的姜循瞪了一眼,到嘴邊的話又強行咽回去,這時一輛華麗的四駕馬車緩緩駛來,姜秾已經迫不及待的打起車簾往外看,當看到最前面那道清瘦的身影時,她的眼睛瞬間模糊了。
她攙扶着勻檀的手,迫不及待的從馬車上下來,奔向迎上來的蘇氏。
“娘,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