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聽到叫罵聲的蘇氏已經從房内走出來,見姜秾和勻檀皆是一身狼狽,蘇氏快步走上前,“秾兒,你怎麼弄成這樣?外頭發生什麼了?”
姜秾并沒有隐瞞,蘇氏聽完姜秾所述,感到一陣羞慚。
她丈夫是奸臣,曾經做過不少禍國殃民之事,她們的确都該死,可蝼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
自從她們住進甜水巷之後,待這些鄰裡們也不薄,她們為何要這樣咄咄逼人。
蘇氏很氣憤,但知道這些人都不是壞人,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絕,“秾兒,咱們回屋去吧,這些人不必理會,等她們鬧夠了,自然就會走。”
姜秾見她娘一臉隐忍,便提議道:“娘,還是報官吧。”她覺得事情不是偶然,宋鳴志剛找人砸了她的書肆,揭穿她的身份,這些街坊鄰居就來她家門口鬧,這未免太巧合了,仿佛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蘇氏搖搖頭,“秾兒,且不說這些人都是無辜百姓,順天府有宋家的人,又怎麼會幫咱們家來解圍?”
蘇氏說的也并非沒有道理,但是姜秾覺得,這些人既然有意鬧事,便不會輕易罷休。
姜秾沉吟片刻,說道:“娘,我可以不報官,但是我不能容忍她們如此放肆。”
姜秾思慮片刻後,便有了主意,她對勻檀道:“勻檀,走,咱們去廚房。”
勻檀也顧不得渾身髒污,趕緊點頭,廚房裡正放着已經燒好的熱水,姜秾和勻檀一起,将熱水倒出來,又叫上小厮提出去。
蘇氏見姜秾命人提了一大桶熱水出來,蘇氏不解道:“秾兒,你這是要做什麼?”
姜秾咬咬牙道:“當然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跟着,她打開門走出來,衆人的叫罵聲猶自不停,姜秾給勻檀使了個眼色,勻檀舀了一瓢滾燙的水,猛地朝衆人潑去,那些人被燙的發出尖叫聲,紛紛往後退。
趙翠花氣急敗壞的說道:“姓姜的,你居然敢拿熱水潑我,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姜秾冷笑道:“門口這塊地是我們家的,地上太幹,我潑些水有什麼不對嗎?是你們非要站在我家的地上,被潑髒了,也是你們活該,怪不得旁人!”
趙翠花聲音尖利起來,“小賤人是故意的,給我砸死她!”
姜秾見這些人還要動手,她的目光冷冷掃過衆人,闆着臉道:“你們再扔打我一下試試?既然你們知道我是姜家女,那也應當清楚,我還是皇上親封的溫昭太子妃,你們除了公然辱罵我,竟然還毆打我,以下犯上,難道就不怕将牢底坐穿?”
趙翠花被她的氣勢所懾,心中一慌,但他還在強裝鎮定,“你少吓唬我!就算你是太子妃又怎麼樣?無權無勢,誰會把你放在眼裡?”
姜秾都道:“就算我無權無勢那又如何?隻要我的身份在這裡,隻要我往上告,就算順天府不受理,刑部,大理寺,難道都不管嗎?”
衆人對視一眼,紛紛露出忌憚的神色,姜秾見衆人已經被她吓到了,厲呵一聲,“趕緊給我滾,你們若是再敢過來鬧,别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衆人一哄而散,姜秾命人将地上的髒東西收拾幹淨,拉着蘇氏回屋。
她清理幹淨身上的污漬,又換了身衣裳,和勻檀一起從房裡走出來。
見蘇氏守在外面,姜秾走過去,坐在她身側,“娘,今日那些人你也瞧見了,上京是個是非之地,咱們還是離開這裡吧。”
蘇氏還在猶豫,“可是你三叔一家又該怎麼辦?”
姜秾想勸三叔一家子跟她們一起離開這裡,她們去餘杭老家,到那邊一樣可以做生意,還不會被人打擾。
然而話還沒說話,姜穗身邊的丫鬟新月就匆匆跑進來,新月頭發淩亂,十分狼狽,甫一見到蘇氏和姜秾,便發聲大哭,“夫人,三小姐,不好了,三老爺和三夫人,還有四小姐都被官差給抓起來了。”
“什麼!”姜秾和蘇氏驚的從位置上赫然站起來。
姜秾見蘇氏身子踉跄往後退,趕緊伸手扶住她,回頭臉色嚴肅的看着新月,“到底發生什麼了?”
新月抽抽搭搭的将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完,原來今日三叔的小酒館,竟然有客人在吃了酒菜後,口吐白沫氣絕身亡,三叔被指在酒菜裡下毒,被順天府的官差抓到衙門裡去了。
姜秾氣的差點揉碎了手中的帕子,又是順天府,這肯定跟宋鳴志脫不了幹系,這些人定然是沖着她來的!
然而姜家的禍事還遠不止這些。
幾人驚魂未定,姜賜垂頭喪氣從外面進來,姜秾看到他耷拉着臉,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賜哥兒,你不是去崇文書院報名了麼?怎麼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