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解析機“登”的一聲打破沉默，“一會再說好不好？洋可，你那個方法再怎麼也應該是在找到白蠟人弱點的時候再實行。”蘇然歎了口氣，“上次僥幸，下次還會有這麼好運嗎？”她揮手表示自己不想再聊這個話題但又覺得自己語氣有點不好停頓了下，親了親洋可的臉才去看那結果。

“不知道你在9區弄的動靜會不會被發現，有機會我還要回那個培訓中心看看……”蘇然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下回還是低調點吧，我真的是怕了你了。”

怎麼感覺自己被當小孩了。還是調皮搗蛋屢教不改的那種。

洋可摸着臉跟上去，站到蘇然身邊，“錯了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那麼激進了。”剛才提出那個方法的時候她想過明天就去，看來是不行了。

“這裡面有惰性因子……”蘇然擡頭，“确實有防腐物質，但這些加起來他們應該是陷入沉睡的，可能是你舀起它們的時候讓池水波動了？它們可能對波動挺敏感的，感受到池水波動後的反應大于這些物質的抑制作用……啊，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了，如果每個區都有白蠟人，那他們應該都是被泡在這種液體裡的。”

“還有點神經刺激作用……”蘇然俯身劃着顯示屏，一條條閱讀，“大緻能明白了，這個池子的作用是封存，但因為長期浸泡會給神經細胞加強，所以能自主反應外來者。”

“他們應該是對每一個進到這裡面且動了池子的人都有這種反應，應該沒有識别意識但能鎖定。所以在我要進去的時候那些人把我叫過去，有可能呼吸都會引起他們神經沖動！”

“本質……像蜜蜂吧，排外性，你還說他們能配合好，應該是和蜜蜂那種社會性動物差不多。”

“所以那裡面絕對有東西，才會這麼防備。”

“所以隻要進去的時候保持不會幹擾到那池子好了……”

“确實可以這樣，但我走不開。”

她的工位附近就她一個人，因為給德墨忒爾做了不少事，她有特權不假，可樹大招風她也不是能在工作的時間内随意走動的。

“你一個人去？我不太放心。我知道你絕對能應對那些東西，可你太莽撞了。”

洋可挑了下眉，莽撞這個詞她是第一次被按在身上。為什麼蘇然這麼擔心她？洋可沉思了會開口：“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在培訓中心。”不然為什麼再次相遇後知道她受傷會這麼……激動？

這個人才意識到那回在監控裡出現的那一秒比較狼狽……

“學員113？”

“……到。”

“你這周三萬字的實驗報告還一個字沒動，你知不知道組織往你們這些新學員身上投入了多少心血？你不應該在這裡閑逛。”

她誤入了個奇怪詭異的昏暗的房間，裡面擺滿了顯示屏，發這藍光張着畫質模糊的“眼”盯着她這個擅闖者。

蘇然有點慌，她不知道是不是誤入禁地了。她隻是想去找那片花藤實驗田……

面前的機器人又重複了遍她今天的任務，蘇然盯着機器人一閃一閃的攝像頭中心紅點心跳更快了。

這是她來的第十天，什麼都跟不上，雖然她有用失憶來掩蓋自己和這個時代幾千年的差距，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她根本融不進去……

沒有洋可，她孤身一人沒有任何保障。

根本沒有人為她答疑解惑。

這邊與她一批的學員很快就結伴而行共同進步，對于每周三的實驗報告表示沒難度……

她就不一樣了。她想着來洋可會來找她，苦苦支撐着，盡自己最大努力跟上他們……可是剛剛在那房間裡看到的真的吓到她了。

“學員113，你在這裡已經停留了半個多小時，請回你的位置完成任務。”

洋可找得到她嗎？洋可都快死了。那裡面黑壓壓一片，卻可見洋可全身觸目驚心的紅。

她看見洋可衣袖空空。

那花藤實驗田到底在哪？為什麼其他人都知道就她不知道？她……她要怎麼辦？她完成不了會不會像那些實驗體一樣被解剖？沒人來救她，在這遇到的唯一一個喜歡她的還就要死了，她什麼也做不了。

肩膀忽然被拍了下，她吓了一跳眼淚都含不住像珍珠源源不斷掉下來——“在這站着做什麼？”

回頭看是孟小姐……孟小姐不知道是什麼身份，隻知道和她們不一樣，在這裡所有學員隻叫号碼，可這裡的機器人也好，或是這裡長官，都對面前這個女人恭敬地稱呼孟小姐。感覺她身份地位都很高，但上次見面卻告訴她她也隻是這個地方的學員。

蘇然抹幹淨眼淚鞠了個躬，她可不想再惹什麼麻煩，也不信對方的學員身份，她道：“孟姐姐，沒什麼，就是找不到實驗田了。”

“為什麼哭？”

“……”

“遇到事了？”對方說，“你叫蘇然好像。”

“……是的。”

“你很有天賦。”

如果是說作業全是C級，格式還是錯的是有天賦的話……她茫然地看着對方。

“這是你的光腦吧？”孟小姐說，“隻是很普通的機器，用我的吧。我一會向上面說，允許你全天使用光腦，你失憶了，不知道這個地方的流程很正常，一會會給你配備相應的教育機器，你應該從小學三年級的常識開始學。”

不知道孟小姐為什麼會格外偏向她，對方一般隻在每周三的時候來，但至那以後，她再也沒見過那孟小姐。

“洋可，我上次看你，你都要死了。”

“吓到了？”

“不然呢？你可是001啊，這麼強的人，也會死，我覺得自己下一秒也會變成你這樣了，如果我遇上危險，那存活概率不足百分之十。”

那時孟小姐告訴她，靠誰都不如靠自己。像知道她在那個房間見到了什麼。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年了，她19歲，受過新世紀那種非人的訓練，完全不是那副懵懵懂懂的樣子。她在實驗室裡培育出了生長速度是普通植物八倍的帶有絞殺效果的藤蔓，提前畢業，留在了德墨忒爾總部。

他們好像對融入污染基因的東西格外害怕，連高層都在秘密商量她的去處。好像栽培出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但孟小姐依然不知所蹤，到現在她都不知道她的名字，高層也是支支吾吾。

蘇然接着說，“但那是過去了，現在我應該也能保護你，洋可，我想想辦法，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單槍匹馬是洋可的常态，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

蘇然看出對方的掙紮，忽然說：“洋可，你要接受我們談了的事實，我們完全是一體的。我也能幫到你。”

“好……”

事情就此定下，洋可摟着她說：“上次真的是個意外……”

“你這次不也是那樣？”蘇然看着她，“你就是不把自己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