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8.
“哥哥們……”被自稱警察的三人打包上車的工藤新一仍沒死心,還在努力說服三人把自己放在附近的警亭。
“嗯嗯,我都明白,”開車的萩原研二笑容燦爛得像夜裡的一顆太陽,“但哥哥覺得還是哥哥的決定比較好噢。”
嗚哇,用甜蜜的語氣說出了暴君的發言。
工藤新一夾在特地一起坐在後座的兩人之間,打了個寒顫。正當他還在琢磨要怎麼從這個包圍圈裡脫身時,萩原研二卻将方向盤一打,停到了路旁,車隻靜靜地喘着氣,忽閃着雙閃。
工藤新一奇怪地擡眼,隻見萩原研二轉過頭看向自己身旁的兩人,臉上的笑容也更明顯地浮于表面了。
萩原研二嚴肅地詢問兩人:“你們……看到了嗎?”
“啊、”松田陣平點點頭。
諸伏景光已經收斂了他剛剛看到後一瞬流露的訝異,也應和道:“嗯,‘你好’,是這麼說的,文字的顔色跟那個什麼不一樣。”
松田陣平閑閑地勾勒下唇角:“金色的……”
萩原研二眼睛彎彎,逐字念出那位與系統字色截然不同的意外訪客的新信息:“‘我的權限等級,比系統高,所以顔色也有區分。’”
“直接說自己更高等也可以理解。”諸伏景光難得地也跟着好友們笑了,臉上的笑容與兩人如出一轍,帶着譏諷,夜裡藍盈盈的眼睛,更因為他不佳的心情變得冰冷。
比統籌群演的群演導演等級高……不就是導演。
作為操縱着我們所有人的命運,隻為用一場演出博取樂趣的制作者裡的領頭羊。
那将刀子藏進豔麗女郎包中的文靜女士,如果沒有劇組這樣的安排,她還會這麼決定嗎?
無法……無法容忍,我的朋友們、我守護的國民,隻是為了這樣,就要經受痛苦,甚至可能要做出原本不會選擇的那個人生岔道的拉杆開關。
【我來到此間,并不是為了反複強調我的崗位。實際上,如果非要讨論我的職能,可能說重要,也并不重要。大家同在一個背景下,大家應該都很清楚,我們的創作将比成工業化的生産也不為過,這裡如果不是我,也有下一個‘我’;每一個‘我’又都會為了前端的漫畫業、後端的影業和次生産業而來到你們面前。
說了這麼多,最終我的話其實隻是想請求三位,不要按照不破的思路行事、】
“隻要乖乖地照着你們給定的劇本行事是嗎?”萩原研二手支在扶手箱上托着下巴,滿臉的似笑非笑,“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來了又去,接受上天賦予的‘命運’,不要呼号、不要反抗。……這樣還算是一個人嗎?”
“順帶一提,”松田陣平挑眉補充道,“她沒有指揮過我們要按照她的思路行事,你們才是那個指揮者。”
滿頭霧水地來回巡視的工藤新一,現在真的想要報警,說這裡發生了集體臆症了。
【我的意思是,看在這些人的份上,還請幫忙協助我們收官這部劇集吧。
所謂‘命運’,确實是由我們執筆落下的;
但那些你們看得到的彈幕,和你們看不到的地方,生出的感受和創作,都是觀衆們注視着你們時産生的、屬于你們作為人的部分,在那一刻究竟我們賦予的‘命運’為何在重要裡也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他們察覺了我們的思覺?”諸伏景光試探詢問。
那金色的字似乎不願再就這個話題深究,它沉寂數秒後再起亮起:
【……除了剛剛所說的,‘配合’外,既然事情已經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我還是想再提醒你們:
請不要聽從不破的建議。】
這人真的以為自己拉上整個劇組、觀衆們,來賣賣慘,就能收獲我們的協助嗎?
我可沒有聽說過哪個REMAKE可以拉低原作人物的評分。當然續作除外。
而且他到底是從哪裡得出,我們會盲從不破的建議和安排?如果我們認可她的建議,這更談不上聽她的安排了。
——這不就是我們自己的決定?
萩原研二從後視鏡裡跟松田陣平和諸伏景光交換了眼神。
松田陣平單刀直入:“你總要給我們一個不能聽她話的理由吧。”
【……她自己也曾經對你們說過的,我們本來不想多幹涉,但從系統的數據庫裡,我們終于找出了她的‘自我介紹’,正好是你們的聊天記錄,她當時對你們說過的:隻要人類還在産生因由創傷而産生的負面情緒,她就隻會無休無止地伴随着人類的存在而存在。
負面情緒,對,負面情緒。……言盡于此,她的決策,總會有某次能傷害到你們;更有甚者,她表現在你們面前,對你們的關心和在意,也不可能存在,因為她沒有那樣的感情。】
松田陣平的手指攥緊了自己的黑色西裝褲;萩原研二的手也不再托着自己的下巴了,而是換成了雙手抱臂的防禦姿态;與不破真理最為不熟悉的諸伏景光倒還能一臉漠然。
【那麼,再見,希望我們接下來的合作愉快。】
車廂内的空氣像明膠填注後一樣凝重,這凝重在那金色字消失後好幾秒,才像松田陣平那松開的手掌,松懈了下來——
“呼……”松田陣平吐出一口氣。
萩原研二仍然抱着手臂,說話的語調恢複了早上的歡快元氣:“‘恰恰真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對真理的闡釋’。”
諸伏景光:“——尼采。那麼尼采大師,您對此事的闡釋是?”
松田陣平理所應當接上:“她本來就是演的啊!還有誰不知道這件事麼。”
……
東京警視廳,搜查一課辦公室。
加班的人都已經披着外套該入睡的時候,躍上梢頭的月亮是這幢水泥鋼筋大廈所不可追求的東西。
——泡面倒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