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大家都鼓掌叫好。
小内監适時過來,掏出懷表看了看,宣布:“結束!”
自然是平局,還是十九籌對十九籌的平局,可謂巧之又巧。
太妃笑看衆人把自己的籌碼拿走,也不管大庭廣衆之下,直接對着李裕明嘲笑起來,笑道:“虧了你還天天自誇什麼打遍京城無敵手,結果連自己媳婦都打不過!”
李裕明拉着太妃袖子撒嬌:“她們隊都是黃姑姑手把手交出來的,而我又是太妃的徒弟,您幹脆說自己比不過黃姑姑好了!”
說得太妃要擰他耳朵。
李裕明忙求饒道:“太妃先饒我一遭,回去洗澡換了衣裳,正好陪您用晚飯。”
太妃即道:“也好,我先回長春齋了,你們也都回去歇歇再來。”
裕明黛玉一同應了。
太妃臨走前把步搖放到黛玉手中,笑道:“在我心中,王妃絕對是赢了,你就收了罷。”
長者賜,不敢辭。黛玉知道不管比賽是輸是赢,這步搖肯定是給自己的,就算王爺赢了,得了這簪,他還不是要當場送給王妃?即安心收下了。
因着這場不怎麼正規的捶丸大會,李裕明對黛玉的性子又有了些了解。
晚上黛玉正聽黃嬷嬷講古,銀翹在門外請示道:“王爺着人來問,王妃就寝了沒,如果還沒睡,王爺在樂善堂内飲酒賞月,邀王妃同飲。”
黛玉一貫亥時初上床歇息的,一看時間還早,隻得道:“你讓人回了,說我還沒歇,過會子就去。”
等到了樂善堂,隻見李裕明一人正舉着酒壺往嘴裡灌,身上隻穿了深藍直綴,沒穿襪子,腳蹬木屐,做名士風流狀。
忙快步進來,四下叫人:“紫蘇紫蘇,黃芪,人一個個都跑哪去了?深秋時節就任王爺這麼光腳在院裡發瘋!”
李裕明已是微醺,神智還很清醒,大笑着讓座:“黛玉妹妹來了?别站着,快坐。”
李裕明半躺在春凳上,說完一指他身旁的乘涼枕榻,黛玉隻得坐了,回頭對雨鹮道:“你去拿醒酒石和解酒湯來,看王爺醉成什麼樣子了!”
雨鹮答應着去了。
旁邊耳房内走出一女子,端着一碗熱湯,先給黛玉行禮,然後輕聲說道:“奴婢在小廚房熬了解酒湯。”
黛玉一看是青鸾,微微點頭,道:“還不趕緊喂王爺喝了。”
這時紫蘇黃芩天冬都現身了,也不知剛才都貓在哪裡了,四人七手八腳得哄着李裕明喝了半碗湯,雨鹮拿着醒酒石,讓他含着。
李裕明更清醒了些,見衆人都圍着自己,忙道:“都湊這麼近幹嘛?不是說了嘛,我要跟林妹妹一同賞月,你們都下去歇了吧!”
大家擡頭看看天邊的半鈎月,再看看低着頭的王妃娘娘,也無話可說,隻得又藏起來。
王爺平時最是平易不過,待他們這些宮女太監也很和善,但不知怎的,他醉眼朦胧時亂下的命令,大家反而不敢違背了。
李裕明拉着林黛玉袖子不放,輕輕搖晃道:“林妹妹看今晚月色美不美!妹妹要不要對月吟詩一首!”
黛玉想讓他别喊她妹妹,又一想自己跟個醉漢較什麼真,搖搖頭算了。
李裕明又喝了壺惠泉酒,搖搖晃晃站起來,對着月亮開始念詩:“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多虧他還能記得齊全。
念到“何似在人間”一句,他直直看向黛玉,輕聲問:“今夕是何年?何似在人間!”
黛玉一震,愣愣地望向他。一時兩人皆無語。
李裕明又乖乖坐回凳子,抓起一把葵花子,放到林黛玉手中,還道:“吃瓜吃瓜。”
?看來王爺真是醉得不輕。說得這是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