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烏雲聚攏,暴雨傾盆。
郊野荒涼,空中的血腥味被雨水沖淡。
一處破廟中,蛛網彌補,地面上橫屍遍野,在角落中,一個男人身上滿是鮮血,神色驚恐。
他是二皇子晏琮。
在回京途中,他被神秘的車隊逼到此處。
縱使京城皇宮近在咫尺,他也無法再靠近一步。
接下來,是稱之為噩夢的厮殺。
他帶的所有皇家侍衛,都被神秘人的手下屠盡。
晏琮在窮途末路中惱怒地猜測着到底是誰要殺害他。
是太子?
太子忌憚他,疑神疑鬼,總是對他暗暗地使絆子。
父皇距離退位尚久,太子越發着急,拉攏朝中勢力,生怕以後太子位會出現變更,可能會選擇先下手為快,除掉他。
還是三皇子?
三皇子與他勢力相當,故而視他為眼中釘,沒了他,三皇子的勢力會更強大。
或者是......父皇。
天家薄情,當他觸動了父皇的利益,讓父皇發現他對皇位多有垂涎,恐怕會容不得他。
但當來人出現在晏琮面前時,晏琮陷入失語,臉上布滿震驚。
佛子姜确,聖潔慈悲。
此時,漫不經心地踏入了這座破廟中。
“......”
郊野中的殺戮無人知曉,夜色中時間悄悄流淌。
許久後,國公府,顧雪黛的夢中。
雨霧綿綿,潮濕的水汽撲在顧雪黛的面龐肌膚上。
她捏緊油紙傘,微微擡起傘面,雨水順着油紙邊緣滑落,淅淅瀝瀝。
顧雪黛看到她跟随的男人。
青年膚色冷白,鼻梁挺秀,面龐如琉璃般美好。
是姜确。
她怎麼會夢到姜确?
難道......她一直夢到的就是姜确?
但她此前明明不認識姜确。
顧雪黛猜測着,也許是因為姜确與她夢中的僧人相似,她在心底深處惦記着姜确的事情,唯恐姜确哪日追究她看到他殺人,所以才會在夢境中讓姜确的面龐浮現在僧人身上。
若不提旁的事情,姜确的這張面龐,委實俊美好看。
姜确神色慈悲溫和。
四周有行人,顧雪黛與姜确行在佛寺中。
偶爾有小沙彌遇到姜确,低頭對姜确恭敬行禮。
而他們看到姜确身後的顧雪黛時,眼神流露出愕然與不解。
顧雪黛看懂了那樣的眼神,大概就是在驚訝佛子身邊為何會跟着一個女子,還是美豔嬌麗的女子。
總歸是夢,顧雪黛沒有把他們的驚詫放在眼中。
她跟着姜确在雨中行走。
姜确容色出塵,顧雪黛貌美。
顧雪黛凝白的手舉着油紙傘,腕骨清瘦,步伐款款,羅裙衣角曳過濕潤的地面。
周身行人漸少,環境越來越清幽。
姜确與顧雪黛到了一處寺廟偏房前,無人之地。
姜确回眸,看向顧雪黛。
他謙遜柔雅,“施主為何一直跟着我?”
顧雪黛措不及防,潮濕的雨霧中,她望進姜确漆黑的眼瞳。
夢境稀奇古怪,她怎會知道緣由。
顧雪黛沉默不語。
姜确瞥了眼顧雪黛一眼,眸色溫潤,他行至檐下,收傘推門,行雲流水。
“施主,天寒雨大,還請進屋叙談,若心有執念,可與我訴說。”姜确柔和道,顧雪黛想起了溫柔的月色清輝。
果然是與之前不同的夢。
那帶着蟬鳴的暑熱不複存在。
顧雪黛不想淋雨,她走入了屋舍。
舍内布置雅緻,案上擺着幾卷佛經,檀香彌漫。
顧雪黛暗中打量着,屋内清冷,唯有一張榻、一張桌、一個陳列書冊的架子。
與之前夢中的佛寺禅房是不同的。
少了關聯性,顧雪黛心底的古怪感消退,随之而起的,是蠢蠢欲動的肆意念頭。
一雙踏過雨水的繡鞋濕透,顧雪黛彎腰,褪去繡鞋。
姜确烏黑的眸看着顧雪黛。
顧雪黛沒在意他的存在,這裡是夢,她做什麼都可以,反正姜确隻是她夢裡的虛幻存在,她感到難受,就脫了鞋履。
羅襪也濕透了,顧雪黛彎着腰,身後的青絲随着動作晃動。
就在顧雪黛緩慢褪去羅襪時,僧人雪白的袈裟出現在她面前。
姜确單膝觸地,他冰冷瘦削的指節攥住了顧雪黛的腳踝,指腹猶帶薄繭,摩挲而過,一縷酥麻順着顧雪黛的脊背直蹿後頸。
青年冷白的指慢條斯理脫下她的羅襪。
她玉色的足順勢踩了下姜确的掌心。
......脫下了一隻羅襪,還有一隻。
顧雪黛俯視着姜确,任由他動作。
姜确在服侍着她,為她脫去羅襪。
顧雪黛的喉嚨泛起癢意,心底萌生了些荒唐的快感,就像是打破了一種束縛自己的禁忌。
在夢境外面,她有點不喜歡姜确,讨厭他的僞君子。
那樣好的人原來是假的,不存在完美的佛子,被衆人敬仰的他是他的謊言。
不可亵渎的聖潔玉蓮,内裡是腐爛黑泥。
她害怕這種人。
好像所有人都是棋子,被他利用。
但在夢中,她可以為所欲為的吧。
姜确不會知道在夢中她對他做過什麼事情。
窗檻外,細如牛毛的雨水淅淅瀝瀝。